夏侯端
夏侯端,唐代人。
见《旧唐书》列传第一百三十七,忠义上:
夏侯端,寿州寿春人,梁尚书左仆射详之孙也。仕隋为大理司直,高祖龙潜时,与
其结交。大业中,高祖帅师于河东讨捕,乃请端为副。时炀帝幸江都,盗贼日滋。端颇
知玄象,善相人,说高祖曰:“金玉床摇动,此帝座不安。参墟得岁,必有真人起于实
沉之次。天下方乱,能安之者,其在明公。但主上晓察,情多猜忍,切忌诸李,强者先
诛,全才既死,明公岂非其次?若早为计,则应天福;不然者,则诛矣!”高祖深然其
言。及义师起,端在河东,为吏所捕,送于长安,囚之。高祖入京城,释之。引入卧内,
与语极欢,授秘书监。
属李密为王世充所破,以众来降,关东之地,未有所属。端固请往招谕之,乃加大
将军,持节为河南道招慰使。至黎阳,李绩发兵送之,自澶水济河,传檄郡县,东至于
海,南至于淮,二十余州,并遣使送款。行次谯州,会亳州刺史丁叔则及汴州刺史王要
汉并以所部降于世充,路遂隔绝。
端素得众心,所从二千人,虽粮尽,不忍委去。端知事必不济,乃坐泽中,尽杀私
马,以会军士。因歔欷曰:“今王师已败,诸处并没,卿等土壤,悉皆从伪,特以共事
之情,未能见委。然我奉王命,不可从。卿有妻子,无宜效我。可斩吾首,持归于贼,
必获富贵。”众皆流涕。端又曰:“卿不忍见杀,吾当自刎。”众士抱持之,皆曰:
“公于唐家,非有亲属,但以忠义之故,不辞于死。诸人与公共事,经涉艰危,岂有害
公而取富贵!”复与同进。潜行五日,馁死者十三四;又为贼所击,奔溃相失者大半。
端唯与三十余人东走,采生莹豆而食之。犹持节与之俱卧起,谓众人曰:“平生不知死
地乃在此中。我受国恩,所以然耳,今卿等何乃相伴死乎!可散投贼,犹全性命。吾当
抱此一节,与之俱殒。”众又不去。
属李公逸为唐守杞州,闻而勒兵迎馆之。于时河南之地,皆入世充,唯公逸感端之
义,独坚守不下。世充遣使召端,解衣遗之。礼甚厚,仍送除书,以端为淮南郡公、吏
部尚书。端对其使者曰:“夏侯端天子大使,岂受王世充之官!自非斩我头将往见汝,
何容身苟活而屈于贼乎!”遂焚其书,拔刀斩其所遗衣服。因发路西归,解节旄怀之,
取竿加刃,从间道得至宜阳。
初,山中险峻,先无蹊径,但冒履榛梗,昼夜兼行,从者三十二人,或坠崖溺水、
遇猛兽而死又半,其余至者,皆鬓发秃落,形貌枯瘠。端驰驿奉见,但谢无功,殊不自
言艰苦。高祖悯之,复以为秘书监。俄出为梓州刺史。所得料钱,皆散施孤寡。贞观元
年病卒。
译文:
夏侯端,寿州寿春人。梁尚书左仆射夏侯详的孙子。在隋朝的时候做官为大理司直。高祖未显贵时和他相交友好,大业年间去河东征讨贼寇,上奏表举荐夏侯端作副将,(夏侯端)暗中告诉高祖说;“隋炀帝生性多疑,内心厌恶李姓诸人,现在金才已被诛杀,接下来将要除掉你,应该及早作谋划。”高祖被他的话语感动,兴义兵,夏侯端在河东,官吏抓捕押送(他)到长安,高祖到了京城,释放囚犯,请夏侯端进入寝宫,提拔他做秘书监。
李密投降,关东的土地没有归属。夏侯端请求凭借节毛招抚降军,朝廷就任命他做大将军,做河南道招慰使.他就到州县传达朝廷的文告,向东接近大海,向南一直到淮河,二十多个州都派使者顺从归附。他驻扎在谯州,正赶上亳、汴两州的刺史已经投降王世充,道路阻塞,不能归还。无计可施,徘徊不定。属下二千多人粮食巳尽,又不忍心抛下夏侯端离去,夏侯端于是在大泽中杀了马,宴请属下,对大家说,“我奉君主命令,坚持道义不可屈服,你们都有妻子儿女,白白死去没有益处.我把(我的)头给你们,拿着它进给赋寇来求取富贵吧。”众人哭泣不忍看他,夏侯端落泪,想要自尽,大家争着护持他,(他)才停止。又走了五天,(属下)饿死了十分之三四。遇到贼寇,众人溃逃。跟从他的只有三十多人,于是向东逃去,采野绿豆吃。夏侯端起卧都拿着节毛,感慨说,“平生不知道死地竟然在这里。”遣放(他的)属下,让他们高去,不要都一起灭亡,正赶上李公逸守杞州,率兵迎接夏侯端。 当时河南土地都落入王世充手中。李公逸被夏侯端的节操所感动,也坚守属地。王世充派人用淮南郡公、尚书少吏部的官职召夏侯端归附,并把自己穿的衣服赠给夏侯端。夏侯端说:“我是天子派来的使者,难道能做贼寇官吏来玷污自己吗?除非取了我的首级让我不可以回去见天子。”于是烧了信和衣服,趁机解下节毛放在怀里,从小路逃到宜阳,历经陡峭山崖,荆棘榛莽。等他到了京城,仅存活的(他的)部下,都身体瘦弱,毛发枯焦,人们都不忍心看。夏侯端入朝廷拜见高祖,自己谢罪没有立功,不提自己处境危险困苦的情形。高祖同情他,又任命他做了秘书监,出任梓州刺史。(他)散发俸禄周济孤寡贫穷的人,不替子孙打算,贞观元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