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玉芬
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在云南省丘北县八道哨乡白脸山彝族村,有一位名叫范玉芬的妇女摆脱男尊女卑的世俗羁绊,背着娃娃走进村里扫盲夜校识字,消息不胫而走,在读书历年来是男人的专利的山寨里成了一条爆炸新闻。流言飞语接踵而来,但没有使范玉芬屈服。在她的带领下,白脸山的妇女们都一窝蜂似地涌进了夜校,学文化,学知识,从而使小山村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巨变,范玉芬也取得了一个又一个令世人瞩目的荣誉。
漫漫艰难读书路
1951年9月,范玉芬出生在国家级贫困县丘北县白脸山村一个贫穷的撒尼人(彝族支系)家庭。由于偏僻贫困,加之“男尊女卑”落后思想作祟,那时白脸山没有一个女孩逃脱寨子里早已形成的“男娃娃读书,女娃娃割猪草放牛”的命运。38年前,因失去读书机会悲痛欲绝的情景,至今仍在范玉芬眼前浮现……
“山里的孩子早熟”这话一点也不假。五六岁的范玉芬看到村里几十个男孩背着书包进学堂,她羡慕、嫉妒,但怎么也弄不懂自己为什么不能去读书,于是天天跟父母闹着要跟阿黑(撒尼语:小伙子之意)们去上学。对命运的不公,她哭过、吵过、抗争过,甚至用死来换取读书机会,但都无济于事,只好同村里的其他阿乃一样,白天上山打猪草、放牛,晚上剁猪菜喂猪,单调乏味的生活天天如此,当着“睁眼瞎”从少年走向成年。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精神如同一声春雷响彻中华大地,改革开放的大潮涌来,恰似给古老封闭的白脸山村开了一道天窗,山外大千世界里的风都呼啦啦吹了进来。1980年春,光明使者降临彝乡,白脸山村办起扫盲夜校。已为人母的范玉芬得知这一消息后欣喜若狂,村里没有一个妇女敢去报名,但范玉芬勇敢地冲破世俗羁绊,第一个报名参加夜校班学习,成为班里唯一的“女生”。她背着娃娃上夜校的消息不胫而走,流言飞语接踵而来,而对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饱尝没有文化之苦的她哪有时间理会这些,如饥似渴地读着写着,恨不得把失去的一切都夺回来。为了争取公婆和丈夫的支持,每晚上课前,无论白天农活再重再累,她都抢先把家务活做完,才到学校上课。为了克服疲劳,她口嚼红红的辣子,驱赶瞌睡虫。功夫不负有心人,一年后范玉芬终于领到红彤彤的脱盲证书。
有了知识,范玉芬什么都想做,于是她变卖自己的陪嫁首饰办起第一个养鱼养鸭场,把所学知识用在勤劳致富中,投资当年就收入3000多元。初尝知识的甜头后,她又探索科学养猪的路子,当年出栏肥猪4头,仔猪3窝,收入3000多元。两年后,她用积攒的钱,把居住几代人的茅草房改建成新瓦房,把丈夫李绍福想都不敢想的事变成了现实。
致富“领头羊”
一朵花打扮不出春天来。范玉芬学知识用知识致富后她琢磨劝说姐妹们上夜校的方法,帮助她们走出锅边转。刚开始范玉芬可犯难了,家庭关、面子关,关关险隘,困难重重。但她总是苦口婆心挨户反复做工作。开始只有几个年轻姑娘走出来上夜校,范玉芬自告奋勇当班长,吹哨子上课。一年后,13名妇女也走进了夜校,并把学到的知识用于生产中,获得好效益。在范玉芬的影响下,全村44名大龄妇女,年龄最大的65岁,也都一窝蜂地涌进了夜校。如今,20多年过去了,白脸山的穷模样再也找不到了,柏油马路修到村里,家家户户点上了电灯,村里有汽车、电视机、程控电话、VCD……有了文化,道路越走越宽广,白脸山成了山旮旯里一朵红艳艳的“两个文明建设”奇葩。全村青壮年文盲率从原来的46%下降到10.8%,女孩入学率100%,科技投入促进了经济的腾飞,人均纯收入从130元增至1230元,粮食从160公斤增加到325公斤,全村消灭了“双缺户”,告别了困扰祖祖辈辈的贫困,还连续5年被评为“安全文明村寨”,多次受县委、县政府表彰。广西百色地区、云南文山州等地纷纷组团前来白脸山取经。
面对未来,范玉芬矢志不渝
知识的根是苦的,但范玉芬带领全村妇女尝到它的果实是甜的。当然,最令范玉芬做梦也想不到的是,她一个普普通通的山区彝家妇女,竟能得到党和政府的奖励。1996年9月7日被全国妇联首次评为“全国十大识字女状元”之一,1999年11月在中宣部、文化部、文化扶贫委员会、共青团中央、国家新闻出版署、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农民日报联合举行的全国农民读书活动“亚农杯”征文中,范玉芬荣获个人优秀奖。1998年她又被选为丘北县政协委员,成为一方民族名人。
面对一本又一本烫金的证书,范玉芬激动得泪流满面,她几十年的苦苦奋斗,终于结出了丰硕的果实。知识治好了白脸山村妇女的“睁眼瞎”,为她们撵走了“穷”字,永远播下了幸福的种子。面对未来,范玉芬充满信心,虽然荣获了“女状元”的称号,但用她的话讲,征途刚刚扬帆,在用科技创建小康村的征途上她又有了新的设想和打算。范玉芬用自己的实践,再一次证明了一个至理名言:“命运,不过是失败者无聊的自慰,不过是懦怯者的解嘲,人们的前途只能靠自己的意志,自己的努力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