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难·缚虎手
概述《行路难·缚虎手》,北宋贺铸词作。
词作原文缚虎手,悬河口,车如鸡栖马如狗。白纶巾,扑黄尘,不知我辈,可是蓬蒿人!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作雷颠,不论钱,谁问旗亭,美酒斗十千。酌大斗,更为寿,青鬓常青古无有。笑嫣然,舞蹁跹,当垆秦女,十五语如弦。遗音能记秋风曲,事去千年犹恨促。揽流光,系扶桑,争奈愁来,一日却为长。
词作鉴赏史载贺铸枉有文才武艺,却不得朝廷重用,只好聊以歌酒打发岁月。但又痛感光阴遽逝,功业未就。这首《行路难》就抒写了作者这种度日如年的苦闷。
全词皆融化前人诗句而成,这是其形式上的最大特色。叶梦得曾说它是“掇拾人所遗弃,少加隐括,皆为新奇。”“新奇”确实当之无愧,但所掇拾者并非遗弃而是精华,且系“括”而不“隐”。集句,原是一种作诗方式,采用前人一家或数家的诗句,拼集而成一诗。由于集句所特有的局限性,集成的作品往往缺少作者自己的主见而容易落入前人窠臼,同时,也难免支离破碎之弊。然而贺铸这首独创的“集句词”,却又当别论。宋人赵闻礼说:“其间语义联属,飘飘然有豪纵高举之气。酒酣耳热,浩歌数过,亦一快也。”赞叹贺铸此词不但形式结构完美,而且气象豪迈,配得上关西大汉的铁板!
词的上片,从开头至“可是蓬蒿人”,以夸张的手法写诗人及其豪侠朋辈“少年壮志当拏云”的英雄气概。然而生不逢时,怀才不遇,于是萌发了“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感叹,索性放浪形骸,恣情饮乐吧!这就极为自然地引出了下片。上片各句皆有所本,分别出自《诗经·郑风·大叔于田》、《世说新语·赏誉》、《后汉书·陈蕃传》、李白《南京别儿童入京》、李贺《金铜仙人辞汉歌》、曹植《名都篇》等。可贵的是,词人并没有让这些古人牵着鼻子走,恰恰相反,他是信手拈来、随意驱遣前贤名句为我所用,以现成碎锦织就自己的无缝天衣。这是由于他“意在笔先”,胸中又融萃了古人精华的缘故。
下片与上片声气相连。作者寄情宴乐,却又悲叹岁月的脚步匆匆;想留住光阴,却又难以打发那漫长的一天又一天。这是何等的苦闷呵!“酌大斗,更为寿,青鬓常青古无有。笑嫣然,舞蹁跹,当垆秦女,十五语如弦。”眼前一派酒酣耳热,轻歌曼舞景象。然而表面放达的背后却隐藏着深深的悲惧,这是由歌女所唱汉武帝的一曲《秋风辞》引发的。《秋风辞》有云:“欢乐极兮哀情多,少壮几时兮奈老何!”所以作者有“遗音能记秋风曲,事去千年犹恨促”之叹。千年只一瞬耳!于是忽发奇想,要“揽流光,系扶桑”,拴住月亮和太阳,使时光停止流转。然而奇想毕竟不是现实,眉间心上,依然是郁郁不得志的愁闷,连一天都觉长得难以消磨。末句“争奈愁来,一日却为长”,由激愤之意转为哀愁之思,仿佛飞流直下落入深潭,愤懑不平由外露而至深藏,由激烈而变缠绵,恰如“梅子黄时雨”。
词的下片也满缀古语,或采古人原句,或用古人句意,涵括了《离骚》、《史记》和李益、韩琮诗里的词句,化为完整形象,贴切自然地摹写了自己的处境和心情。
这首《行路难》集前人诗句为词,标新立异,独树一帜。词意激越,节短而韵长,调高而音凄。作者将古语运用入化,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块磊,杂揉历代诸家各类典籍不同文体而浑然无迹,充分显示了词人广博的学识和杰出的艺术才能。[1]
作者简介贺铸(1052~1125),字方回。宋太祖贺皇后族孙。自称远祖本居山阴,是唐贺知章后裔,以知章居庆湖(即镜湖),故自号庆湖遗老,长身耸目,面色铁青,人称贺鬼头,曾任右班殿直,元佑中曾任泗州、太平州通判。晚年退居苏州,杜门校书。不附权贵,喜论天下事。能诗文,尤长于词。其词内容、风格较为丰富多样,兼有豪放、婉约二派之长,长于锤炼语言并善融化前人成句。用韵特严,富有节奏感和音乐美。部分描绘春花秋月之作,意境高旷,语言浓丽哀婉,近秦观、晏几道。其爱国忧时之作,悲壮激昂,又近苏轼。南宋爱国词人辛弃疾等对其词均有续作,足见其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