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之神
图书简介
经侦总队的赵顺在一次抓捕行动中，将犯罪嫌疑人打伤。正当媒体争相报道、公安局陷入被动之际，他却突然“疯了”，被送进精神病院。队长江浩遂将赵顺手中的正毅公司案件交由副手刘权办理，刘权探不透事件深浅，被调查的正毅公司的老板任毅却主动贴了上来。
在精神病院，赵顺饱受失去自由的苦痛，不被信任。为了破获案件，他周密计划，铤而走险，逃离了病院。就在众人为追寻赵顺焦头烂额的时候，赵顺却出人意料地抓获了任毅进行突审。而就在任毅即将招供之际，赵顺却被闻讯而来的同事们扑倒在地，再次送入精神病院。案件陷入僵局，任毅利用上访和媒体的压力逼追警方撤销立案。就在山穷水尽之时，多封举报信被寄交到检察院的周济广手中……
版权信息作者:吕铮
ISBN: 9787214059918
页数: 205
定价: 20
出版社: 江苏人民出版社
装帧: 平装
出版年: 2009-12-1
作者简介吕铮
北京人。80后，热衷文学创作，现已出版《黑弈》《迷网》《警校风云》《巴士警探》《那年八月》等多部作品。其中《巴士警探》荣获第十届金盾文学奖，《警校风云》荣获第十届金盾艺术奖。发表十余首歌曲。代表作韦嘉《寂寞人行道》、电视剧《水晶眼》主题曲《爱的名义》、田宁《单车空荡荡》。
图书目录题记
第一章警察打人
第二章你疯了
第三章我没疯
第四章搅局
第五章依法办案
第六章强制人院
第七章演员们
第八章管状思维的坚守
第九章幻视幻听的真实
第十章我是警察，不是疯子
第十一章我该相信你的单纯
第十二章飞越精神病院
第十三章斗法
第十四章我是疯子，不是警察
第十五章全盘皆输
第十六章我该相信你的城府
第十七章暴雨无声
第十八章崩溃
第十九章你死我活
第二十章最后的砝码
第二十一章导演们
第二十二章当代华子良
尾声
书摘刘总愣了一下，微微一笑。“经侦总队，我听你们局长说过，总队长不是老蒋吗？我先开完会，之后去你们那。”刘总不屑地回答。
罗洋笑了。“呵呵，刘总，我们知道您神通广大，但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带你回去，这是传唤证，回去我们总队长自会见你。”罗洋一语双关。
“什么传唤证，我看不懂，你们闪开，我今天有重要的会议，这是本市招商引资的大事，耽误了你们负得起责任吗？”刘总表情突变，脸色阴沉，说着继续往外闯。他心里是有底的，他自然不是去开什么重要会议，而是要立即见到他的律师，联系那些救命的关系。罗洋等人的到来，比刘总预料到的早很多，所以那些破解之法大都还未实施，亡羊补牢，是必须在大限来临前做完的，这点，刘总不够专业。而罗洋他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凭着数月来加班加点获得的证据，他们有信心在12小时之内拿下刘总的口供，到那个时候，就算再大的关系过来，也翻不了刘总印在笔录上的指印。经济基础是决定上层建筑的，这点搞经侦的都明白，对于上层建筑和有经济基础的刘总们，警察太渺小。但警察是执法的工具，法律的规定和程序都是白纸黑字，不容许商榷和探讨，所以只要法律能占得先机，就算刘总们的经济基础再雄厚，也无济于事。
“刘总，那就直说了吧，我们今天是为了你涉嫌操纵股市的问题来的，你必须现在接受我们的调查。”罗洋收起笑容。
“调查，你们这帮警察整天干点人事儿不？”刘总一下火了，脸憋得通红。“操纵股市，笑话，你们懂什么叫股市？我们公司是本市的创利大户，每年给国家上缴了多少利润，解决了多少人的就业问题，你们这帮警察的饭碗，还不是我们纳税人兜里钱凑的啊！调查我？叫你们局长来！”刘总恢复本性，斯文全无。
“刘海辉！你别太过分！”罗洋正色，上前抓住了刘总的胳膊。“在你公司里，别让自己没面子。”罗洋低声说。“你给我放开！”刘总一把甩开罗洋的手。“保安，保安！”刘总话音未落，门口的几个保安呼啦一下冲了过来。
“我看你们谁敢抗拒执法，谁来我拘谁！反了，你们！”刘权一下横在了保安面前，凝眉瞪目，几个保安被震慑在了原地。
“嘿，都干嘛呢！我花钱养你们是当摆设的，把他们给我拽开，要不开除你们！”刘总一把推开了罗洋，快步向外走去。保安一听，也不顾刘权了，推搡着把刘总往外拽。
这时，赵顺拦在了刘总面前。
“滚开！”刘总狠狠推了赵顺一把，弄得他一个趔趄。
赵顺半低着头，又挡在了刘总面前。“你……你……给我站住。”
“让你滚开，好狗不挡道。”刘总歇斯底里。
“你再说一遍，谁是狗？”赵顺语气低沉，冷眼相视。
“谁是狗自己知道，让你滚开！”刘总满脸挑衅。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试试！”赵顺声音依然不高。
“我说十遍也行，你是狗，你们警察都是狗！”刘总根本没有直视赵顺。当然，他也根本没有看到赵顺的动作。
烟缸具体是从哪儿抄起来的，慌乱的人们谁都没有注意过，而烟缸从完整到粉碎的过程，人们却看得一清二楚。具体来讲，烟缸是完整地在赵顺手中，呈下落状态，之后粉碎在刘总面部的，过程十分迅速，好似流星滑落，而结果却十分沉重，似是彗星撞击地球。在场的警察、保安以及围观的公司职员都惊呆了，嘈杂喧哗的气氛一下归为平静，像是倾盆暴雨后突然的天晴，时间仿佛静止，只有全身颤抖、右手流血的赵顺和应声倒地、一脸混乱的刘总在视线焦点上。
“罗洋！你们干的好事！”江队用力拍响了桌子。“一个简简单单的抓捕，让你们搞成这样，啊！你说说，这影响有多坏！现在……啊！现在犯罪嫌疑人躺在人民医院里，成堆的记者在那采访，他的家属和公司人员就静坐在咱们总队门口，咱们辛辛苦苦树立的警察形象毁于一旦！咱们辛辛苦苦经营了这么长时间的案子怎么收场？你说，这事怎么办！”
江队原名江浩，是罗洋所属大队的大队长，40多岁，身材威武，满面红光，一看就是注意保养的人。江队克制了一下再次想拍桌子的手，抽出一支烟，罗洋赶忙上去用火机点燃。
“江队，这事全怨我，作为探长，我承担全部责任，要处分处分我，是我……”罗洋低声说。
“得得得，别这儿推功揽过，现在不是时候。”江浩打断了罗洋。“我告诉你，说句不该说的，案子破不破，是现在破，还是过些日子破，都是工作上的事儿。但因为办案而动手打人，还造成严重后果，就不是办案得不得力这么简单的事儿了。几个月后就是副大队长竞聘，你干探长已经四年了，因为这个事耽误了，你觉得值吗？啊！”江队推心置腹，一脸凝重。
“江队，我……”罗洋也一脸沮丧。“哎！我就不该带着丫赵顺去！”罗洋说着也抽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两口。“江队，你说这事……这事怎么办啊？”罗洋叹了口气。
“怎么办？冻豆腐，没法办。现在赵顺已经被关了禁闭，市局督察处一会儿就过来，事到如今，你呀，也别遮着盖着，净往自己身上揽事儿，我看呀，这谁的责任谁负，当时怎么回事，赵顺怎么动的手，一五一十你该怎么说便怎么说，别缩小也别夸大，懂吗？”江浩漠然地看着罗洋。
罗洋看着江浩的眼睛，默默地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队长室的门突然打开，刘权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江……江队，出……出事儿了。”
“出什么事儿了，慌慌张张的！”江队看着他来气。
相关评论警察是狗，还是疯子？
——评吕铮的《混乱之神》
著名文学评论家 张友文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新近由江苏人民出版社出版的、吕铮的长篇小说《混乱之神》对不懂公安工作的人来说，那仅仅是一个让人笑岔气的故事。但是，对于我这个熟悉警察的读者来说，倒是从中读出了苦涩与眼泪，不是被作品的情感所打动，而是为马泰依式的警察赵顺扼腕叹息。
在市场经济大潮的冲击下，警察与老板之间是如何搏弈的，警察之间又是如何暗淡刀光剑影的，此小说都有不同程度地反映。心里有恙的赵顺生活一点也不顺，为了工作，舍小家顾大家，结果把小家给丢了，最后竟被身边的同事强行送至精神病院。在此，文本道出了警察的艰辛及对敌斗争的复杂与残酷。
作品开门见山就将警察的尴尬处境给揭示出来了。在神通广大、财宝多多的商人面前，警察常常忍气吞声。面对刘总之流的财大气粗者，警察应该如何应对呢？对其采取温柔的口头传唤，无济于事；如果使用强制手段将会惹火烧身，新闻媒体就会随之追腥逐臭。
“性格即命运”。身份为经济侦查警察的赵顺“是个工作狂，是个自我加码的警察，他拿警察当事业，他热爱工作，热爱办案，甚至热爱加班。”因此，在前妻姚小薇心目中，赵顺不配做丈夫，不配当爸爸，仅认为他是一个病人。“姚小薇语出惊人，‘如果没有病，他（赵顺）能拿单位当家，拿家当旅馆？如果他是个正常人，能为了搞什么案子，不顾住院的老人，能放弃孩子的生日？这一切都是他自己搞的，没有人能忍受他这样一个人。’”
在同事心目中，他却是一个优秀的警察：“大家都承认，赵顺曾侦破过本市最大的虚开增值税发票案件，他还曾经连续十八天连续蹲守，抓获到一个潜逃十年的金融诈骗重犯。”好警察也有不足之处，“偏激，固执，与同事无法沟通，轻视领导，这些都是赵顺的顽症痼疾。”事实证明，所有的缺点倒是成全了他，帮助他破案了本市正毅公司的连环诈骗案件。
“偏激和固执”对他人来说是缺点，而对于警察赵顺来说，是十足的优点。换一种说法，叫执著。赵顺与瑞士迪伦马特《诺言》中的探长马泰依一样，与张策《无悔追踪》中的老肖差不多，都是响当当的硬汉形象，完全可以与海明威笔下的老渔夫桑提亚哥比肩。他们身上都具备不妥协的抗争精神，有着惊人的执拗。赵顺面对诱惑不为所动，“任毅几乎是硬把票子、妹子往赵顺怀里塞的，但是赵顺不仅一概谢绝，而且还对任毅越查越狠……”。因此，任毅在背地里叫赵顺“疯狗”，赵顺却不生气。他反而觉得刑警有时就和“疯狗”有点像，“要不就不咬人，要是咬人，就咬住了不放。”
在工作中，不仅有任毅之流骂赵顺疯狗，刘总之类也是这么骂的。小说的开头就得益于刘总的骂。歇斯底里的刘总对着经济地位低下的赵顺吼：“让你滚开，好狗不挡道。”“我说十遍也行，你是狗，你们警察都是狗！”赵顺与同事本来是依法传唤所谓的刘总。霸气十足的刘总自以为肿得可以，坚决不上套。赵顺在人格受到极大地侮辱的情况下将烟缸砸向派头十足的刘总。就这么一下子，事情就给闹大了。接着，赵顺被关了禁闭。管警察的督察前来调查事实真相，以便给赵顺相应的处分。在此，我们读者都在为赵顺叫屈。
因为刘总的恶语相加对赵顺刺激很大，遂导致赵顺神经错乱。于是，他在禁闭室里总是自言自语地说“警察不是狗”。聪明的领导灵感突发，刹那间找到了一个对付督察的好办法，即说赵顺有精神问题。目的是为了应对媒体的舆论压力，不让赵顺脱警服，保全其铁饭碗。
领导的良苦用心反倒害了赵顺，如此运笔，就写出了荒诞意味。优秀的警察为工作而丢饭票子，领导于心不忍，便想方设法营救，打通层层关节替赵顺伪造有神经病史的病历，以此对付督察，并给舆论一个交待。等到领导要求赵顺提前办病退时，赵顺真的有了心里疾病。在此，不由得想到了余华的《河边错误》。其中的马哲本是一个好警察。为了他人的生命不再受威胁，他在两难选择中开枪杀害了频繁作案的疯子。组织为了挽救这个一心为公、心系群众的人民警察，告诉他如何假装有神经问题，以此来逃避法律的制裁。就在医生的反复盘问中，正常的马哲被折腾得神经错乱。马哲与赵顺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幸运的是后者并没有真疯，只是在外界的刺激下，偶尔做出偏激的举动。
较真的赵顺与同事无法沟通也没有错。同事刘权劝他做事不能太认真。耿直的赵顺偏不尿刘权这一壶，“我干活就为了弄个明白，弄个彻底，该什么案子就是什么案子，该什么罪过就得受什么处罚，我没想那么多……”。也就是说赵顺不怕得罪人。文本的结局也证实赵顺活得明白。其实，刘权那一段看似推心置腹的话语其实是对赵顺的考验。《混乱之神》封面上有一句话就像意象一样反复在小说中出现：“除了证据，不要相信自己，更不要相信别人。”因此，在这一信念的支配下，头脑清醒的赵顺没有被刘权的假象所迷惑。
“轻视领导”违反了官场潜规则。淡泊名利的赵顺无所求，也就无所谓。他不拍领导的马屁，省略了给领导早请示晚汇报的诸多程序。如果赵顺争取了队长江浩的首肯，再去查正毅公司的案子，是否黄汤不能肯定。唯一能肯定是那个城府极深的领导将给侦查工作带来莫名的阻力。后面的故事也证明了这一点。好不容易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赵顺正对任毅进行“刑讯逼供”，江浩一拨人从天而降，又强行把赵顺送进了精神病院。叙述到此，赵顺又处于劣势地位。但是，他的那些缺点拯救了他。“偏激和固执”的他身上蕴藏着一股人类不可摧毁的力量。他像桑提亚哥一样，坚信“一个人并不是生来要被打败的。你尽可以把他消灭掉，可就是打不败他。”在他失去人身自由之后，他还坚持向检察院举报。彩虹总在风雨之后，劣势在条件成熟的前提下，也会反败为胜。
综上所述，《混乱之神》已披上了后现代色彩的外衣，解构了许多传统而又本质的东西，留给读者的不是一笑了之，而是沉重的思索。亘古不变的处世哲学还有无市场，我们应该如何看待一个人及其优缺点。仔细探究，还会发现小说有一定的深度，至少她已开始对人生进行追问，抵达到形而上的层面。正像赵顺在惨白的环境中，“问自己。我是谁？到底是谁？是警察还是疯子？”
小说看完了，也许有人要问赵顺是不是真的疯了？赵顺能从戒备森严的精神病院逃走，又能正常办案。当他再次回院后，他还像疯狗一样咬着正毅不放……。种种迹象表明，他是一个大脑极度清醒之人。可是，在他人心目中，甚至在同事心目中，他却被认定是一个疯子，这就很奇怪了。
警察是人民群众的出气筒。面对各方责难，面对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赵顺不患强迫和焦虑症状是不正常的。武和平新作《预备警官》中的金锐与赵顺有同样的心结。如何化解，不在本文讨论之列。如果阐发开来，本人说出的话语可能比赵顺做出的举动还要偏执。
要言之，吕铮的《混乱之神》是一个先锋文本。不管是言说方式，还是思想内涵，都很前卫。米兰·昆德拉在《小说的艺术》中曾指出：“先锋艺术家创作出作品，确实是大胆的，不容易被人接受的，具有挑衅性，被人嘘，但他们在创作的时候，确信‘时代精神’是跟他们在一起的，确信到了明天，时代精神会证明他们是对的。”诚如是，民警的心理疾病该是提上议事日程上来的时候，有关部门应该引起高度重视。这么说来，具有先见之明的《混乱之神》又是一部问题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