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拿-奥尔施泰特之战
背景拿破仑在奥斯特利茨打败俄奥联军以后,分别同俄国和英国开始了新的谈判。他希望有一个和平安定的时期,以便能改造新占领的地区,并进一步加强国内的统治。
欧洲建立第4次反法联盟1806年9月,英国,俄国、普鲁士和瑞典等国组成第4次反法联盟。9月6日,普鲁士国王宣布,对英国重新开放北海方面的所有港口。随着反法联盟的建立,欧洲大陆的军事形势重又紧张起来了。由哈布斯堡王朝统治的神圣罗马帝国,于1806年8月6日正式宣布解体。奥地利在先后3次败于拿破仑之后,国力日衰,已经远远不能与法国分庭抗礼了。在这个形势下,普鲁士和俄国便成了遏制法国的主要对手。
然而,和以往3次一样,第4次反法联盟,也只是一个虽有共同利益而又各有矛盾的松散团体,各方都有自己的明确目的,谁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小算盘。例如,英国向普鲁士提出的第1个条件,就是普王必须作出保证,一旦作战成功,要把汉诺威还给英国。这一点正是普鲁土国王对拿破仑不满的重要因素。
在第4次反法联盟中,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倒是很想帮助普鲁士把拿破仑打倒。他念念不忘奥斯特利茨的耻辱,迟迟不肯批准同法国的和约,就是为了等待时机的到来。使得亚历山大特别耿耿于怀的,是拿破仑在欧洲攫取的权势和地位。不过,俄国在遭受挫败之后,本身也面临着一些问题。由于拿破仑的积极拉拢,土耳其不断地对俄国进行侵扰,使它不得不有后顾之忧。
同时,俄国对于普鲁士这个盟友的作为,也有一些不大放心。根据协议,普鲁士应该尽早派出一个全权代表,到圣彼得堡来,讨论未来作战中的协同问题。普鲁士陆军在8月9日就已经宣布了总动员,但在1个月以后,却连基本的作战计划都没有制定出来,9月中旬派到圣彼得堡来的军事代表,竟是两手空空,没有任何作战方案。这样,两国军队的协同作战问题,只议定了一个泛泛的原则。协商以后,沙皇答应首先派出5万军队,由华沙等地西进,尔后,再派8万人的后续部队跟进,
对于联盟各国来说,还有一个潜在的盟友,那就是奥地利。不过,当时奥地利的态度是使人失望的。它在奥斯特利茨遭受的创伤太严重了,一时下不了加入联盟的决心。况且,它在去年单独同法国签订了和约,因而引起了俄国对它的猜疑和不信任。
普鲁士的总动员和作战部署1806年8月9日,决心要同法国一决雌雄的普鲁士,宣布实行总动员,并立即开始向西南边界集结兵力。9月21日,国王离开柏林,前往马格德堡,并在那里及其西部地区视察了陆军部队。当时,虽然实行动员已经1个多月,但由于机构庞杂,办事效率很低,军队的备战工作,可以说是基本上没有走上轨道。
9月25日,在腓特烈·威廉三世的直接参与下,普军总指挥部才第一次召开专门会议,讨论和制定作战计划。这次会议决定,把对法作战的兵力17万5千人,划分为三个军团,按左、中、右三路并进的方法向前推进。因此,直到这时才算有了一个明确的部署方案。
9月下旬,普军的具体态势是,第一军团7万余人为中路,由布伦瑞克公爵指挥,现已进到莱比锡,继续向其西南一线开进,第二军团约5万5千人为左路,由霍恩洛厄公爵指挥,现已进到德累斯顿,正向霍夫方向前进,这个军团由普鲁土和萨克森的士兵混合编成,共5个师,其中1个普鲁士师、1个萨克森师、3个混编师,第三军团约5万人为右路,由吕谢尔将军指挥,其中也包括两个萨克森师,现已进到格廷根及其以南地区。
然而,尽管会上作出了决定,普军的指挥也还没有统一。为了协调3个军团的行动,普王任命第一军团司令布伦瑞克兼任普军总司令,而为了减轻各军团司令之间的磨擦,又宣布自己担任普军名义上的统帅。因为他对作战问题一窍不通,于是指定82岁高龄的梅伦多夫元帅作为随身军事顾问。同时,为了加强领导,还把政府的各部大臣和军队训练总监一起带到战场上,统统给以顾问头衔。根据国王的规定,每一个军团指挥官和顾问,都可以向国王捉出自己的计划,一切计划都必须经过国王批准,否则就不算数。
这样一来,普鲁士军队的统帅机构实际上成了互相牵扯、各不从属的九头鸟式的怪物。所谓军事会议,实际上等于内阁会议。主持会议的总司令,是一个71岁的老头子,而且无权决定任何问题。不懂军事的国王,却又不得不在会议上协调矛盾和作出决定。更为严重的是,布伦瑞克和梅伦多夫,都在幻想着同拿破仑和解,实现和平,而不愿意同法军作战。布伦瑞克早在瓦尔密战役中就吃过法军的苦头了,他非常害怕被拿破仑打败,害怕因此毁掉了自己的名誉。就厌战的情绪和懦弱、妥协的态度来说,梅伦多夫比起布伦瑞克来,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另外,高级军官之间的不和,也不能不影响到统一指挥的顺利实行。例如,布伦瑞克的参谋长沙恩霍斯特将军,与霍思洛厄的参谋长马森巴赫上校,就是两个成见很深的对头,即使因公需要相互见面,也是彼此不打招呼。
当然,在高级指挥人员当中,也有强硬的主战派和不乏才智的人物。其中,积极主战的代表就是霍思洛厄和吕谢尔,以及路易·费迪南亲王。但是,他们毕竟都只有一部分权力,统率的部队是有限的,并不能统管普军的全局。其他某些颇能打仗的将领,或者因为年纪轻,或者因为官衔低,在作战问题上没有什么发言权,有些正确意见也得不到重视。骑兵将军布吕歇尔,就是这样的一位代表人物。他曾多次提出过正确意见,但都没有被采纳。
后来得知,普鲁士召开的这次军事会议,开成了冗长的辩论会。续会一个接着一个,每次都是无所不议,争吵非常激烈,但是议而不决。据说,挂名的总司令布伦瑞克首先提出了一个计划,认为普军主力应经埃尔富特向维尔次堡实施主要进攻,切断法军可能的交通线和退路,并迫使法军在这一地区接受会战。他的计划刚一提出,就遭到了第2军团司令霍恩洛厄的激烈反对。霍思洛厄提出了反建议,认为普军主力应经班贝克发起进攻,而他的左路军团首先威胁法军的侧翼。而且,霍恩洛厄没有事先呈报批准,也没有通报其他军团,就已命令属下各师照此行动,开会期间,他的先头师已经到达霍夫一线。
由于双方各执己见,普军统帅部的军事会议陷入僵局。于是,腓特烈·威廉三世不得不以仲裁人身份出现,把双方的意见揉合在一起,提出一个折衷的第3方案。但这第3方案并不能使双方满意,因而又有人提出了第4方案和第5方案。这样一来,会议连续开了10天,仍然没有得出结果,只好暂时休会,派出侦察人员去查清法军交通线的具体位置。
经过调查以后,军事会议复会,并根据调查情况勉勉强强地制定了一个作战计划。这个计划规定:第三军团直指法兰克福,同时负责主力军团右翼的安全,第2军团挺进拜罗伊特,同时负责主力军团左翼的安全;费迪南亲王率领前卫部队,为中路普军的前进开路。左右两个军团的任务,主要是牵制法军的行动,而在有利的情况下,则对法军实行包围。作为主力的第1军团,应向维尔次堡方向实施进攻,国王及其战时内阁均随该路行动。
根据上述计划,普军应于10月初陆续到达下述位置:中路,到达哥达和埃尔富特地域,左路,到达耶拿与霍夫一线,右路,到达埃森纳赫附近。这样一来,组织复杂而又指挥多头的整个普军,将撒在一个宽大的正面上,等待着与法军决战。
拿破仑的应战准备奥斯特利茨战役以后,拿破仑带着他的近卫军返回巴黎去了。整个法国大军,基本上散驻在中欧各地,由总参谋长贝尔蒂埃元帅代行指挥职责。当时,法军的配置情况是:贝尔纳多特指。挥的第1军,驻在安斯巴赫和纽伦堡地区,达乌指挥的第3军,驻在内尔特林根附近;苏尔特指挥的第4军,驻在奥地利西北部边界的因河一线,拉纳指挥的第5军,驻在巴伐利亚的美因河一线,内伊指挥的第6军,驻在多瑙河与伊扎尔河之间地区,奥热罗指挥的第7军,驻在法兰克福及其附近地区,贝尔蒂埃代行指挥的大军总部,驻在慕尼黑。此外,马尔蒙指挥的第2军和马塞纳指挥的意大利军团,共约8万多人,由欧仁·博阿尔内统辖,从奥地利的西南方监视着奥军的行动,拿破仑的弟弟,也是刚刚被晋封为荷兰王的路易·波拿巴,统率1万5千人,驻守在莱茵河的成塞尔渡口附近,从西北方向牵制和监视普鲁土军队的行动。
1806年9月3日,拿破仑获悉,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拒绝批准法俄两国在不久前所达成的和约(草案)。他敏锐地意识到,情况可能不妙,因为这是两个明显的征候,说明俄普两国可能联合起来对付他。两天以后,即9月5日,拿破仑得到可靠的情报,获悉普军开始调动,正在向南部和西部边界集结。对此,拿破仑反应敏捷,并立即行动起来。这同普军慢条斯理的行动恰是一个鲜明的对照。
为了对付即将来临的战争,拿破仑决定,立即征召1807年度的5万名新兵和3万名预备役人员入伍,同时,向总参谋长发出了指导法军行动的第一号命令。他强调欧洲的情势有了新发展,需要认真考虑部队的情况,并指示贝尔蒂埃立即派出侦察人员,迅速查清从班贝克通往柏林的所有道路的情况。由于第4、第6和第7军距离班贝克较远,皇帝要求贝尔蒂埃尽快发出通知,使3个军随时作好机动的准备,一旦接到命令,能够在8天之内全部集结到班贝克、拜罗伊特地区。
面对当前的军事形势,拿破仑作出了初步的设想。他估计,从班贝克到柏林,将有10天的行程,因此,他要知道萨勒河与艾尔斯特河的情形,易北河上维滕堡的渡口状况,德累斯顿、托尔高、马格德堡等城镇的设防情况。他指示贝尔蒂埃在慕尼黑和德累斯顿寻找所能找到的最佳地图,派情报人员到德累斯顿和柏林去,迅速查清普鲁士军队调动的意义。
9月10日,拿破仑又一次给贝尔蒂埃写信,说明自己对未来作战的设想。他认为,一旦战争爆发,他的作战线将集中在斯特拉斯堡——曼海姆——美因河——维尔茨堡一线。但是,由于普鲁士还没有正式宣战,它的内部意见分歧,军事会上争吵不决,行动计划难以制订,加上法军侦察人员还没有把普军调动的可靠情报送回来,拿破仑无法明了普军的真实情况,对于普军的企图仍然捉摸不透。因此,他在9月11日的信中还在继续猜测,认为普鲁士人的行动还是莫名其妙。不过,随着时间的延长,他对普军行动的判断,也更加明朗了,并且决定要把骑兵和近卫军开向前线。同时,也在为自己尽快赶往前线做着准备,命令将他的8匹良马和专用的望远镜先行送往大军总部。
情况越来越清楚了。普军于9月13日进一步向南推移,进入其盟国萨克森境内。拿破仑于9月18日得到这一消息。他据此认为,尽管普鲁土还没有公开宣战,但是这一行动本身说明,势将爆发战争已是明白无误的事情了。于是,他立即着手具体的准备工作。18日晚11时,拿破仑发出了命令,着近卫军从巴黎启程,沿驿站向美因兹前进。同时,给继子欧仁写了一封信,指示他一定要时刻注意奥地利军队的动向。
事实证明,从9月18日开始,拿破仑的军事指挥机器,以极高的速度转动起来了。仅在9月18日和19日两天里,拿破仑就口述了102个命令和各种指示文件,其中包括“关于大军集中的一般指示”。这个指示,就是随后作战的基本文件。在这个指示中,拿破仑下令各军务于10月7日以前迅速完成集中的任务。
根据命令,贝尔纳多特的第1军2万5千人,应于10月2日占领纽伦堡,达乌的第3军3万3千人,应于10月3日占领班贝克,苏尔特的第4军3万5千人,应于10月4日占领安贝克,拉纳的第5军2万3千人,应于10月3日占领科堡,内伊的第6军2万1千人,应于10月2日占领安斯巴赫,奥热罗的第7军1万6千人,应于10月2日占领法兰克福,莫蒂埃的第8军1万5千人,暂驻法兰克福:缪拉的骑兵军2万人,集中于维尔次堡,贝西埃的近卫军1一万2千人,集中于美因兹。另外,吴芮德的巴伐利亚军8千人,集中于纽伦堡;辎重纵队于10月3日集中于维尔次堡。大军的野战司令部于10月3日前在班贝克开设完毕。
上述指示中提到的第8军,是拿破仑于9月19日决定在法兰克福成立的。按照计划,该军的任务是与荷兰王路易指挥的1万5千名法军协同作战,保护大军的交通线,并充当总预备队。这条交通线起自斯特拉斯堡,经曼海姆,美因兹而到维尔次堡,其前进补给基地预计设在福赫海姆和维尔次堡。这个指示于9月20日发出,在慕尼黑的贝尔蒂埃于24日收到。
在给各方面口述命令、指示的过程中,拿破仑于9月19日给弟弟路易·波拿巴写了一封信,更加详细地说明了自己的计划。依照他的意图,路易不必实施进攻,只需虚张声势威胁敌人,以便吸引敌军向北移动。同时,告诉路易·波拿巴在公报上故意夸大驻威塞尔部队的数量,以便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而使他可以乘机对敌军进行迂回。
经过几天繁忙的工作,拿破仑终于完成了调动法军的第1阶段任务,同时也对国内的财政、外交和政治等方面的事务,以及西海岸的对英防御问题,作出了必要的安排。根据形势的发展,他决定亲自到前线去。9月24日夜间,拿破仑在约瑟芬皇后和侍从们的伴随下离开巴黎,28日到达美因兹。他在此获悉,直到27日,普鲁士军队还停留在埃森纳赫、迈宁根及其以东地区。
为了掩护法军集中,并先于普军抢占有利的前进阵地,拿破仑于29日命令,第1军迅速前出,占领班贝克以北的渡口,以及其它重要地区,同时,命令拉纳的第5军加强对富耳达方向普军行动的监视。拿破仑估计,如果普军企图切断他的交通线,那么,它一定会从富耳达方向前出,尔后转向维尔次堡或美因兹实施进攻。他指示贝尔蒂埃说,要迅速占领科堡附近的有利地形,并侦察通往莱比锡和德累斯顿的道路。但是必须注意,言语要恳切,表现出和平的诚意,并且不得有任何敌对意味的行动,因为尚未宣战,必须注意隐蔽企图。然后,他又分别给缪拉和贝尔蒂埃写信,要求他们迅速向富耳达和科堡方向派出侦察人员,加强对道路情况的侦察,并广泛地派出骑兵支队在这个方向上占领有利地域,以掩护大军的行动。
普王的最后通牒与法军3路开进
正当法军积极备战的时候,普军统帅部却没有什么作为。满足于开完了军事会议的腓特烈·威廉三世看不到当前军事形势的严重性,仍然处在普军强大有力的自我陶醉之中。由于5万俄军已由华沙等地向西开进,前来与普军会师,另外约8万人的后续部队也在随后跟进,普王得意地认为,有第4次反法联盟作后盾,有强大的俄军直接支援,现在已可采取行动,给拿破仑施加一点压力。因此,他迫不及待地于9月26日发出了最后通牒,限令拿破仑在10月8日以前将法军全部撤到莱茵河以西,不然就是战争。
本来,在普鲁士国王周围,也有不少具有远见卓识的谋臣,其中有人建议,现在不宜急于同拿破仑开战,而要利用距离、气候和补给—上的困难来消耗和疲惫法军,待俄军到达后再开始作战。然而,刚愎自用的威廉三世根本听不进臣属们的有益建议。
与国王的乐观情绪相反,普军的高级将领却对未来的战争忧心忡忡。10月7日,第一军团的参谋长沙恩霍斯特失望地说:“关于我们应该怎样做,我是知道得非常清楚的,可是,我们将会如何做,只有上帝知道。”作为主力军团的参谋长尚且如此,其他指挥官们对于下一步军事行动的理解,当然用不着谈了。这与拿破仑向他的元帅们反复说明作战意图的作法,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收到普鲁士国王的最后通牒,拿破仑如获至宝,顿时如释重负。他已经作好了进攻准备,正在寻找借口,以便先发制人,再打一次漂亮的速决战。旷日持久,对他来说是不利的。如果俄普两军实现会师,那么,力量的对比将要发生重大变化。
对于威廉三世最后通牒的回答,拿破仑几乎是在接到这个文件之时作出的:那就是立即进行战争,马上越过边界。
10月7日黄昏,即在发动进攻的前夜,法军3路大军分别处于下列位置;右路纵队,苏尔特的第4军已进到拜罗伊特,第6军在其后面一天行程的位置上,中央纵队,贝尔纳多特的第1军和缪拉的骑兵主力进到了科堡以东地区,达乌的第3军和近卫军在后面跟进,左路纵队,拉纳的第5军也已接近科堡,第7军在其后面跟进。
10月8日,法军分3路进入了萨克森。行军是相当艰巨的,他们要翻越森林茂密的图林根山,还要同占领各个隘路的普军前哨进行战斗。比如,第7军要在这种山路上以每天近40公里的速度连续行军几天,才能按照预定时间参加战斗。
普军初战失利与法军乘胜进击双方的第1次交锋,于10月8日发生在霍夫附近。在那里,第四军遇到了普军左路军团的前卫师。法军突然地发起进攻,迫使该师仓皇北撤,朝主力所在的方向后退了30公里。该师刚刚退到那里,又撞上了法军中路纵队的前卫,因而腹背受敌。这样一来,整个前卫师遭到了沉重的打击,损失了约7百人。
眼看自己的前卫师面临全军覆没的危险,霍恩洛厄颇为焦急,立即命令左路军团的主力渡过萨勒河,向法军展开全面进攻。这个命令发出不久,他忽然意识到,这样匆忙前进,有些太冒险了,随即改变决心,马上收回戍命,可是已经太迟了。10月10日,左路军团的先头部队约9千人,进到鲁多尔施塔特,遇上了法军拉纳的第5军。指挥这支先头部队的,是费迪南亲王。这位亲王是普军主战派的重要代表,年轻有为,精力充沛,同时,既少作战经验,也复刚愎自用,因而有时不免盲目行动。由于普军先头部队的兵力有限,战斗力不强,抵挡不住法军的凌厉攻势,结果很快就被打垮了,费迪南本人也在骑兵的混战中被法军刺死。这场战斗,普军损失大约1千5百人。
普军初战失利,很快就在部队中引起了惊慌。从总司令到士兵群众,都感到形势不妙。费迪南亲王的死讯,似乎给全军罩上了一片愁云。通过初战,普军总司令布伦瑞克更加察觉到了部署上的错误,因为现在已经明显,普军的左翼和后方都暴露在法军优势兵力的面前了。为了防止法军继续从左侧向后方迂回,布伦瑞克促使普王作出决定:中路军团立即退到以马格德堡为中心的易北河以北地区,右路军团退向耶拿以西的魏玛,并于11日在此集结完毕;左路军团相应后撤,退到耶拿以西的一片高地上进行集结,以掩护普军左翼的安全。布伦瑞克提出的这个部署,在战术上又犯了一个大错误,因为左路军团自动放弃了萨勒河上的各个渡口,等于把萨勒河这个天然屏障拱手送给了法军。这样一来,普军在整个萨勒河右岸就没有什么有利地形可资驻守了,因而更加难以抵挡法军的进攻。如果霍恩洛厄率领部队守住萨勒河上的各个渡口,不惜一切代阶阻挡法军前进,那么,法军在随后几天的军事行动,必将遇到极大的困难。
法军充分利用了第1次战斗的成果,紧紧追赶着撤退的普军。10月11日,右翼第4军顺利地进入普劳恩,左翼第5军完全占领鲁多尔施塔特。10月10日晚,拿破仑接到苏尔特的报告,说敌军已在10月9日夜间撤出普劳恩,正朝格腊方向撤退。拿破仑据此作出判断,认为敌军主力向格腊集中,准备在那里接受会战。他把这个结论写信告诉了苏尔特。该信发出不久,又收到缪拉的报告,说他的骑兵已经通过格腊,并没有发现普军的踪影,普军有些部队似乎正在往西退向耶拿。与此同时,中路纵队第1军的先头部队也已到达格腊。
10月11日午夜1时左右,拿破仑接到缪拉的最新报告,才对敌军的确切位置有了比较明确的了解。原来普军并没有在格腊集中。同时,从俘虏的口供和缴获的文件中得知,普鲁土国王及其中路军团,还没有撤过易北河,而停留在埃尔富特。根据这些情况,拿破仑作出判断,认为敌军的下一步行动有两种可能:或者是在埃尔富特及其附近与法军决战,或者是在埃尔富特集中其主力,然后经阿波尔达、弗莱堡和哈勒,退向马格德堡。为了应付这两种情况,拿破仑对各军的行动作了调整:中路纵队的第1、第3军和骑兵军的大部分,穿过耶拿,沿萨勒河继续向北前进,对普军进行迂回包围;左右两路纵队的第4、第6和第5、第7军,在耶拿以南渡过萨勒河,朝魏玛、埃尔富特方向前进,搜寻普军主力。
法军调整部署以后,在两种情况下都可以处于主动。如果普军在埃尔富特附近与法军进行决战,那么,法军主力可以从正面牵制普军,而以进行迂回的第1、第3军和骑兵军的大部分从背后实施攻击。如果普军继续向马格德堡撤退,那么,法军主力可以实施跟踪追击,而以迂回部队迎头切断普军通往易北河的退路。在两种情况下,法军都可以配合歼敌。
10月12日上午,拿破仑给缪拉写信说:“我将在午前赶到格腊。据现有情况分析,我还完全包围着敌人。但是,我必须有关于敌人意图的情报。在蔡次的邮政局,也许可以向你提供若干情报。前进时要勇敢地攻击一切敌人。凭着你的骑兵,你应能横扫整个莱比锡平原。”
威廉三世决计后退普军虽然在初次交锋中失利,但是就其总兵力来说,损失是微不足道的。不过,经此一战之后,全军的气氛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官兵之中,自我陶醉的人少了,惊慌失措的人多了。初战过后两天,拿破仑曾给普鲁土国王一封信,劝他放下武器讲和,不然将有更悲惨的结局。然而,事到当时,普鲁士国王已没有别的选择余地,而只有打下去这一条路。这是因为,威廉三世早已向沙皇打下保票,要教训一下拿破仑,而前来增援的俄军,也很快就会到达。普王如果中途退出战争,那他必将丧失自己的名誉,不论在国内贵族面前,还是在盟国之间,肯定都是交待不过去的。况且,拿破仑这封信的真实意图,也很难说真是为了和平。人们曾经指出,拿破仑写这样一封信的目的,可能是为了瓦解普俄联盟,涣散普军的斗志。
10月13日清晨,普鲁土国王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决定继续向北撤退。根据当时形势,霍思洛厄率左路军团沿公路东进,开到魏玛与耶拿之间, 占领一个叫卡皮仑多夫的小村。该军团的任务本来是担任主力的侧方警戒,待主力安全通过后,改为后卫。按照计划,普军主力应于13日上午10时开始向东北运动。霍思洛厄军团到达卡皮仑多夫以后,立即抢占了附近的高地、森林和村落等有利地形,展开了全部兵力。正在这时,从南方传来了炮声。为了防备万一,霍恩洛厄决定进一步向东扩展警戒线,派兵占领能够俯瞰整个耶拿地区的兰格拉芬山。当他刚刚采取行动的时候,传令兵送来了国王的命令,指示霍恩洛厄不要与法军拚死纠缠,他的主要任务是保证主力安全地撤退到易北河一线。从某种意义来说,这道命令对普军随后在耶拿的失败是有重大影响的。
法军再次调整部署然而,直到13日下午,法军的处境始终是比较危险的。担任正面攻击任务的4个军中,只有拉纳第5军的部分兵力进抵耶拿,并占领了兰格拉芬山。其余3个军,还处在向耶拿前进的途中。中路军团的第1、第3军和骑兵军的大部分,已经穿过耶拿,正向莱比锡方向运动,预计向敌人的侧后实行迂回。在这种情况下,普军随时都可能发起攻击,把登上兰格拉芬山的部分法军赶到萨勒河谷,然后凭借高台地势控制缪尔沙尔谷地和萨勒河上的渡口,与法军进行决战,或者暂取守势以拖延时日,等待后续部队和俄国援军的到来。
值得法军庆幸的是,普军左路军团司令霍恩洛厄在敌情判断上也犯了一个错误。拿破仑是把霍恩洛厄的1个军团当成了普军的主力,而霍恩洛厄恰巧相反,把法军的主力当成了侧卫。他认为,法军主力已经赶往莱比锡去了,更没有想到,拿破仑本人就在兰格拉芬山上。同时,他受领的任务也很明确,国王命令他率军团担任侧卫,尔后再转为后卫。因此,他只考虑到奉命防守,并部署了足够的兵力去扼守经蜗牛湾通向高台地上的那条羊肠小道,而完全没有想到,即使是担任侧卫,在此时此地发起进攻才是达成任务的最好手段。
霍恩洛厄的错误给法军迅速集中兵力提供了宝贵时间。为掩护后续部队渡过萨勒河,防止普军向兰格拉芬山发起进攻,拿破仑立即下令,把随行的近卫军调到高台地上,前去支援第5军,同时,命令后续部队连夜兼程开进。为使部队出敌不意地开到高台地上,拿破仑还派人到处寻找向导,结果,在耶拿城里找到了一个极熟悉当地地形的放牧人。该人指出,除了从蜗牛湾上通高台地的那条道路之外,还有一条通常不为人们所知的小道。不过,两条山路都很狭窄,只有步兵可以通行,炮兵和其它车辆无法开过。于是,拿破仑命令工兵前去抢修道路,拓宽车辆不能通行的地段,并亲自前去察看。他手提灯笼来到工地,给士兵鼓励。由于皇帝亲临现场看望,疲惫不堪的工:兵们立即振作精神,不顾疲劳困倦,以最快的速度加宽了道路。拿破仑在亲眼看到第一辆炮车安全通过以后才赶回营地。
拿破仑回营以后,进行了短时间的休息,随即口授战斗命令,部署明天的战斗行动。他命令第7军取道缪尔沙尔的蜗牛湾,迅速爬上高台地,对霍思洛厄的先头师进行迂回。这个先头师是由陶恩青率领的萨克森师,已在前一阶段的战斗中两次被法军击败。命令苏尔特的第4军从右翼向高台地机动,在第5军的右侧展开,攻击普军的左翼;第6军随第4军开进,待第5、第4军在高台地上扩张足够的空间以后,从第4军的右翼加入战斗。同时,调回随中路军团开向莱比锡方向的骑兵军,暂令该军配置在近卫军的后方,作为总预备队,准备用来扩张战果。至于中路军团的达乌军和贝尔纳多特军,仍按原计划行动。
拿破仑的上述部署,不是一个进行决战的部署。他当时的意图是:利用13日到14日的夜间,把他能够很快集中起来的3个军,即第4、第6和第7军,以及便于机动的骑兵军,迅速调拢,靠近已经占领阵地的第5军和近卫军,这样,把大约8万人的兵力全部集中到耶拿附近的高台地上,牢固控制该地的南部和东部,首先击退当面普军的前哨,接着全面展开兵力,尽快扩充作战地区,以便在15日或者15日以后与普军进行决战。
13日夜间,浓雾笼罩着萨勒河谷及其以西的整个高台地。法军的第4、第6和第7军,整夜都在沿着狭窄崎岖的山路运动。官兵疲劳困乏,但都齐心奋勇,个个努力争先。将近拂晓时分,天气异常寒冷,晨雾越来越浓。拿破仑由一群侍卫簇拥着,出发视察部队,检查战斗准备情况。他们打着火把行进,有意大声喧哗。拿破仑不时地同土兵和军官们交谈,激励他们的斗志。并且一再宣称:今天普鲁士军队的处境,就和一年前奥地利军队在乌尔姆的处境一样。拿破仑走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欢呼。欢呼声穿过浓雾,传到了普军兵营。普军士兵听到连续不断的欢呼声,个心惊胆颤,预感到厄运来临。
耶拿之战1806年10月14日到来了。上午6时,拿破仑发出了攻击命令。第5军占领兰格拉芬山的两个师首先发起进攻:苏齐特师在右面,指向克罗瑟维茨村,格藏师在左面,指向柯斯皮达村。两个师同时并进,发起钳形攻击。8时半左右,当面的克罗瑟维茨村、柯斯皮达村和鲁齐罗达村,相继被法军攻占。这样,法军夺得了逐次展开兵力的地盘。随后,第4军的先头师加入战斗,攻占了当面的柴维提勒森林。与此同时,第7军也从蜗牛湾爬上了台地,占领依斯尔提德弗罗村,取得了一个立足点。
上午9时刚过,拿破仑第一阶段的作战计划已经圆满完成,法军在高台地上完全站稳了脚跟,并夺得了能够展开大量兵力的战场。这时,拿破仑命令暂停攻击,按照预定计划,后续部队相继展开兵力,为下一步的决定性战斗作好准备。
10时左右,浓雾消散了,和煦的阳光照耀着威武雄壮的法国部队,显得那样精神抖擞,士气高昂。相比之下,成批溃退的普军简直不成体统了。直到这时,霍恩洛厄才如梦初醒,意识到他已面临着法军的主力,因而紧急地去向吕谢尔军团求援。同时,为了改善防御态势,等待援军到达,他决定立即发起反冲击,趁法军立足未稳而夺回前哨师丢失的阵地。霍思洛厄的决心是;以3个萨克森旅在通向魏玛的公路线上组织防御,保障主力侧后的安全;自己率领其余的步兵和骑兵实施进攻。同时,命令溃散下来的前哨师在主力后方集结休整,补充弹药。
普军的反冲击部队行至费尔曾海里根村附近,准备分成两路发起进攻,可是,还没有来得及采取行动,就突然地遭到了如同天降一般的猛烈打击。霍恩洛厄的反冲击计划被打乱了。坐镇在兰格拉芬山上的拿破仑,也被这支不知从何而来的部队弄得莫名其妙。
原来,这是内伊率领的一支部队。按照拿破仑的命令,内伊的第六军应在法军获得立足点以后从第四军的右翼加入战斗,可是,该军到达耶拿以后,内伊听到高台地上激烈的枪炮声,担心自己错过了参战机会,因而不等命令就亲自率领3千精兵赶前开进。他率部登上高台地后,发现第7军和第5军的结合部上有一个较大的间隙,便机动地从这里投入了战斗。
拿破仑获悉内伊只领3千兵力,马上当机立断,命令手中仅有的两个骑兵团投入战斗,前去支援内伊。同时,命令居中的第5军加快进攻速度,以策应内伊的行动。由于孤军冒进,内伊的3千人完全被普军包围了。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反复争夺费尔曾海里根村。最后,由于得到了两个骑兵团的增援,又有第5军正面攻击的策应,内伊终于占稳了这个村落。
随后,从蜗牛湾上来的第7军经依斯尔提德弗罗继续前进,完全切断了霍恩洛厄主力与魏玛公路上3个萨克森旅的联系,割裂了普军的部署,同时也切断了它们的退路。面对这种态势,霍恩洛厄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终于不顾一切,而把所有的预备队都投到这里,企求打通道路,等待吕谢尔的援军到来。
然而,在此同时,第七军的一部兵力也在攻歼扼守魏玛公路的3个萨克森旅,并完全击溃了这支可能配合吕谢尔军团来援的部队。
战斗形势急剧发展着,霍恩洛厄已经完全陷入被动局面。法军的左右两翼,即第7军和第4军,除了留下少数兵力进行监视之外,分别以主力向普军的侧后进攻,会战达到了高潮。正在这时,缪拉的骑兵军和第6军的主力也都全部到达了高台地。这样,除了正在参战的兵力,拿破仑手里还有大约4万人作为预备队。拿破仑密切注视着两翼情况的发展。待到12时半左右,他意识到发起最后攻击的时刻到了,立即将预备队,近卫军和骑兵军全部投入战斗,向开始动摇的普军发起总攻。普军抵挡不住,沿着山坡溃逃,争先恐后地向苏尔巴赫奔跑。法军迅猛追赶,士兵们感到胜利在望,顿时士气倍增。霍恩洛厄终于认识到大势已去,下令部队撤退。普军随即一哄而散。法军获得了全胜,士兵们象追赶羊群一样,漫山收容俘虏。
这时,霍恩洛厄还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就是援军马上到来,使溃散的部队躲到援军后面,以免全军覆没。不过,第3军团司令吕谢尔却没有霍恩洛厄那样焦急。他接到求援信件时,距离法军不过10公里,而他的部队就象校场阅兵一样,依旧缓缓而行。直到下午2时左右,吕谢尔的先头部队才与法军接触。普军排成整齐的队形,迈着方步前进,刚刚靠近法军,还没有排开战斗架势,就被蜂拥而上的法军打得无法招架。大多数步兵营都在15分钟之内被击溃了,兵力损失一半以上,纷纷掉转头来,朝着魏玛方向溃逃。在法军骑兵的追击之下,吕谢尔本人也负了重伤,差点丧命。
下午4时,会战接近了尾声。拿破仑命令缪拉率骑兵军乘胜追击,进一步发展战果。骑兵一直追至魏玛,又俘获了大量敌军。其他各军也相继进行了追击。夜幕降临时,各军先后进到魏玛及其附近地区。直到这时,拿破仑仍然认为,他所击败的是普军主力,并在得意之中随近卫军一起返回耶拿城。
奥尔施泰特之战出乎拿破仑的意料之外,当他进入耶拿时,第3军一个叫托布里安的上尉,已在那里等待多时了。这位上尉报告,第3军在奥尔施泰特及其以东地区,击败了由布伦瑞克指挥的普军主力5万人,普鲁士国王和他的大本营也包括在内。拿破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并大声地对托布里安说:你们元帅把一个人当成了两个人吧!可是事实的确如此,托布里安的报告是千真万确的。
前面已经谈到,普鲁土国王是想把他的军队撤回到易北河以北去的,为此,曾命令霍思洛厄军团在耶拿西北一线进行掩护,保障中央主力军团途经奥尔施泰特、哈森豪森和弗莱堡,以便向马格德堡撤退。13日夜间,中央军团到达奥尔施泰特并在那里宿营。当时,该军团尚有5个师,包括12个步兵营、80八十个骑兵中队、16个炮兵连,总计步兵约4万人,骑兵1万人,火炮230门。布吕歇尔指挥骑兵师担任军团前卫,其后是施梅陶指挥的步兵师,普鲁士国王,以及布伦瑞克和梅伦多夫的指挥机构,紧跟在后面前进。他们在开往奥尔施泰特的时候,曾听到从耶拿方向传来的激烈炮声,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因而也就安心地在奥尔施泰特住了下来。
奥尔施泰特位于耶拿西北,相距20多公里,村中有公路穿过。东去途中,有个大村庄叫哈森豪森,公路从那里分成两条:一条继续向东,在凯森越过萨勒河,通向瑙姆堡和莱比锡,另一条转向东北,通向弗莱堡和哈勒,再由哈勒通向马格德堡。哈森豪森距离奥尔施泰特九公里,是普军退却的必经之路,同时也是这一带地势最高的地点。
普鲁士国王的意图是,13日晚在奥尔施泰特宿营,14日经由哈森豪森和弗莱堡,继续向易北河以北撤退。为了确保翼侧安全,决定派出1个步兵师,加强1个骑兵中队,前出到哈森豪森以东地区,抢占萨勒河上的渡口。13日黄昏,1个由少量骑兵组成的搜索队,奉命向凯森开去,为抢占渡口进行侦察。
在布伦瑞克军团到达奥尔施泰特的同时,法军担任迂回任务的第1军和第3军,也相继到达瑙姆堡。第3军的前卫抢先占领了凯森渡口,随后进到哈森豪森,先头部队抵达陶格维茨村。两个军到达瑙姆堡后,贝尔纳多特和达乌对下一步的行动发生了分歧。按照原来受领的任务,第3军应向瑙姆堡经凯森、奥尔施泰特向阿波尔达前进。第1军则由瑙姆堡向南,经多尔恩堡进到阿波尔达,两个军协同行动,切断普军的退路。
10月14日凌晨3时,达乌在瑙姆堡接到贝尔蒂埃参谋长于13日晚10时发出的命令,说是皇帝已经作出判断,认为普军的主力在耶拿与魏玛之间的高台地上,着令第3军选择最短路线,尽快到达阿波尔达,威胁敌军的左翼。命令同时指出:如果贝尔纳多特元帅和你在一起,你们可以一同行动。达乌接到命令后,马上去见贝尔纳多特,劝说他随第3军一起行动,并表示第3军愿意接受他的指挥。由于这个命令没有同时抄发贝尔纳多特,或者如某些史学家所说,由于怀有妒嫉之心,贝尔纳多特拒绝了达乌的建议,决定按原命令行事,率领第一军经多尔思堡向阿波尔达开进。即使如此,达乌毅然决定,自己单独行动。
早在命令到达以前,即在13日黄昏,第3军的前卫已与布伦瑞克派出的骑兵搜索队相遇,在陶格维茨村发生了战斗。达乌从俘虏口中获悉,普鲁士国王率领着普军主力,已经到达奥尔施泰特及其附近地区。达乌立即作出决定,增派1个步兵营去防卫凯森渡口,以保障自己的主力能够顺利地从瑙姆堡开上前线。
14日早晨6时,也就是法军在耶拿发起攻击的同时,达乌率领他的3个师从瑙姆堡向凯森渡口进发。走在纵队前面的是古丁师,其后是弗里安特师和莫南德师。
上午8时左右,古丁师到达哈森豪森附近。达乌命令该师立即以村庄为中心展开兵力,依托村庄组织防御。这样就关闭了普军后退的大门。古丁师的建制为4个团,即第12团、第21团、第25团和第85团。该师在展开兵力的过程中,同普军的先头部队约6百名骑兵发生了遭遇战。古丁抢先行动,迅速将85团展开在哈森豪森,同时将21团和25团调向该村北侧,在那里组成方阵,以抗击普军骑兵的冲击。由于法军已经预有准备,加上有着浓雾掩护,普军的第1次冲击很快就被法军打退了。
普王看到退路已被切断,命令布吕歇尔率领其师的全部骑兵,立即发起第2次冲击。同时,命令跟进中的施梅陶师迅速前进,协同骑兵师攻下哈森豪森村。布吕歇尔接着发动了4次进攻,但由于古丁师占据了有利地形,控制了公路,结果普军4次冲击都被打退。
普军5次冲击的主攻方向都是指向古丁师的右翼。达乌据此判断,普军的企图是要从哈森豪森右侧打通到弗莱堡的公路。上午9时左右,弗里安特师赶上来了。为了加强古丁师右翼的防御力量,达乌命令弗里安特师在哈森豪森右侧至施皮尔贝格之间展开,同时将哈森豪森右侧的第21团和第25团收拢,着令他们进入哈森豪森及其周围,与第85团一起扼守该村。
鉴于法军右翼防御坚强,布伦瑞克决定改变主攻方向,把随后赶上来的施梅陶师和瓦滕斯莱本师全部投到哈森豪森村南侧,进攻法军的左翼。普军连续发起冲击,古丁师伤亡重大,开始抵挡不住,师长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作出决定,把他的预备队即第12团调了上来。可幸的是,普军求胜心切,指挥人员显得急躁,结果导致了不良后果,首先,施梅陶师长冒险率军进击,负了致命重伤。接着,急不可待的布伦瑞克亲自率领1个团向哈森豪森冲锋,结果也负重伤,被抬下战场,20多天以后死于汉堡附近。布伦瑞克负伤以后,军团实际上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因为国王不懂军事,而且没有立即指定军团司令的代理人。
为了尽快打通退路,普军方面又把随后上来的阿南吉师的两个旅投到法军的左翼。这时,第3军的最后1个师,即莫南德师也及时赶到了。达乌命令该师在古丁师的左翼展开。
激烈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中午时分。普鲁士国王集中了所有剩下的骑兵,把他们全部交给刚刚到达的威廉亲王,命令他孤注一掷,发起最后1次冲击。结果,冲击又被打退。
达乌看到,普军的攻击势头明显地减弱了,于是当机立断,命令位于左右两翼的莫南德师和弗里安特师同时转入进攻,向普军的两翼包围过去。两个师乘势进击,相继攻占了李豪森和施皮尔贝格。大约在中午12时半,普军开始全线撤退。位于中央的古丁师随即开始反击,攻下陶格维茨村之后,乘胜向吉恩施泰特发展。
这时,普军后方还有卡尔克罗伊特率领的后备部队,大约是两个师的兵力。布吕歇尔和卡尔克罗伊特力劝国王,希望把这些兵力调上来,与同样损失严重的法军决一雌雄。可是,普王不肯冒险,认为还是转向魏玛撤退为妥。他以为,只要向霍恩洛厄和吕谢尔两个军团靠拢,普军就还有相当的实力。他当然并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他的另外两个军团的命运,也不比他好些。确实,经过艰苦的防御和疲劳的进攻作战以后,法军的战斗力也大大减弱了。由于人员损失超过了25%,而坚守哈森豪森村的古丁师,更是高达41%,加上缺乏必要的骑兵,第3军只好停止下来,没有进行深远的追击。
达乌以2万7千人的劣势兵力,打败了将近5万人的普军主力军团,这是1806年战争中的一个奇迹。当时,从奥尔施泰特战场匆匆逃走的普军士兵,与来自耶拿战场上的幸存者,在半路上迎头相撞。他们象被捅了窝的蜜蜂,嗡嗡地拥挤在一起,朝着魏玛方向逃跑。后面,法军的骑兵紧紧地追赶着他们。两股溃逃的普军汇合成了一股混乱的人流,人人惊恐万状,好象法军骑兵团的战刀,就在耳后呼呼作响,恐怖笼罩了这股人流。
原指望狠狠教训一下科西嘉穷小子的普鲁士国王,在战斗打响后的一周之内就遭到了彻底的失败。
10月15日,拿破仑指挥法军开始进行战史上著名的大追击。10月27日,即战争开始后的第19天,拿破仑在达乌、贝尔蒂埃和奥热罗3位元帅及近卫军的簇拥下,耀武扬威地进入了普鲁土的首都柏林。柏林市长向拿破仑献上了首都的钥匙。
11月7日,带着残兵败将一直向北逃跑的布吕歇尔,因为弹尽粮绝,在卢卑克最后举起了白旗。至此,普鲁土和萨克森在中欧地区的全部军事力量,可以说是完全被摧毁了,单是被俘者就超过了10万人。法军在柏林一地就缴获了4千门火炮、2万匹战马、10万支枪和数不清的其他战利品。因此,有人夸张地说:“拿破仑一口气,吹去了普鲁士。”
简评法军能够在一天当中同时打赢两个大歼灭战,在极短的时间内彻底摧垮欧洲军事强国普鲁士,原因是非常复杂的。
就政治来说,维护封建势力的普鲁士王国,在资本主义日益发展的19世纪初期,确实无法同新兴的资产阶级法国相抗衡。1806年的法普战争,实际上是代表新生进步力量与代表腐朽落后力量两种政治势力的搏斗。因此,法军的胜利有其深厚的社会政治基础。
就军事来说,双方在战争准备、战略决策、作战指挥和战术原则方面,都有着明显的差异。普鲁士的战争准备不足,战备效率不高,是它招致失败的一个重要原因。尽管普军比法军早1个多月开始了动员,但是并没有做多少实际工作,连一个作战计划也没有及时制定出来。领导阶层完全沉浸在对于过去胜利的回忆之中,一味自我陶醉,缺乏艰苦扎实的具体准备。直到开战时,总司令布伦瑞克还抱有和平的幻想。与此相反,法国则在短短的时间内,作了充分的动员和准备。拿破仑迅速集结10几万大军,并且巧妙地把它开上前线,就是法方高速度战备工作的明证。
普军缺乏集中统一的指挥,战略决策频频失误。国王不懂军事问题,却要干预指挥决策,并把整个内阁搬到战场上,以致军、政之间互相扯皮,指挥掣肘。而且,高级指挥官年大体弱,精力不足,造成关键时刻的指挥失灵,布伦瑞克的负伤就是例证。统帅机构庞杂,指挥不能统一,也导致了部署上的缺陷。例如,普军虽分3路开进,但并没有统一目标,而是各自相机行事,结果使得左翼暴露,以致后方交通线处于危险境地,并为法军实施大迂回提供了条件。在普军统帅部中,曾经有人提出,普军的第1步行动应是首先前出到易北河一线组织防御,待俄国援军到达之后再转入进攻。苟能如此,也不是没有胜利的可能。可惜普鲁士国王完全不能接受这种正确的决策。与此相反,拿破仑不仅掌握了高度集中统一的指挥权,而且制定了完全正确的战略决策。他只以1部兵力在莱茵河方向牵制普军行动,而把7个军的兵力集中使用在最有利的地区,选堆了易于打击的对象,实行了大纵深的战役迂回,因而在决定的时机、决定的地点集中兵力打败了自己的敌手。
作战指挥的得失,对于这次战役的成败有着重大关系。从具体作战过程来看,法军在指挥方面是表现了积极主动特点的。就耶拿战场来说,拿破仑决定连夜抢占兰格拉芬山这一有利地形,并采取逐次展开兵力的办法,在一个狭窄的地段上集中了优势兵力。这确是大胆的指挥艺术,并达到了置普军于被动地位的目的。在奥尔施泰特战场上,达乌的指挥也是坚决果断的。他不仅抢先控制了凯森渡口,而且及时攻占了哈森豪森这个重要村庄,从而得以顺利地集中自己的兵力来组织坚强的防御,并为随后挫败敌人发起反击创造了条件。总之,法军统帅和将领在指挥上的创造性,为夺得胜利作出了贡献。普军的作战指挥情况,与法军的大不相同。从事后来看,可以说是连连失当的。例如,在撤退过程中放弃萨勒河上的各个渡口,就是战场指挥上的重大失误。不妨设想,当时如能扼守住凯森和多尔恩堡渡口,或者进而利用纵贯整个战场的萨勒河,那么,普军进可以保卫后方交通线,不使法军有实施迂回的任何可能性,退可以保障道路的畅通,能够依托河岸组织防御。从推想来说,普军如果控制了凯森渡口,达乌的第3军有可能过不了萨勒河,因而也就不会发生奥尔施泰特的歼灭战。再说,在奥尔施泰特交战快结束时,即当达乌已将他的全部兵力投入战斗,并受到严重损失时,普鲁士国王如能将他剩下的大约两个师的兵力投入战斗,组织反击,那么,最后挽回败局,可能是大有希望。可惜的是,威廉三世因为失掉信心而甘愿失败,并撤退了,结果弄得一败涂地。所以,克劳塞维茨在《战争论》一书中对此评论说;普军“没有利用卡尔克罗伊特将军率领的1万8千名预备队来扭转局势。如果当时利用了预备队,那么这次会战就不会失败了。”
至于谈到战术,那么应该说,普军战术的呆板,守旧,与法军战术的灵活、机动,恰好形成了鲜明的对照。总的说来,普军按照线式战术原则而采用的斜形战斗队形的密集横队,在法军采用散开队形从掩体后面实施射击的情况下,不断地遭受挫败。实际情况证明,法军的散兵战能充分发挥土兵的积极性。无怪乎有人形容说,他们作战敏捷,眼光锐利如雪貂,行动活跃似松鼠。一个普军军官也就此作过评论说,一到森林地带,法军士兵都解散了,没有什么行列,他们不按任何操典行动,而是靠着树林作掩护进行射击,他们不仅可与我们相等,而且还更优越。我们的人员习惯于在开阔地上作战,所以很难适应这种似乎是没有秩序的情况,而易于成为敌人的目标。事实确实如此。普军在作战中,严格按照操典行动,总是排成整整齐齐的队伍,连续1、2小时站在开阔地上,毫无遮蔽,极为壮观,但却白白挨打,任凭躲在掩蔽物后面的法军对他们进行射击,巍然屹立,一动不动,而自己却找不到还击的目标。所以,恩格斯后来在评论耶拿会战时说:“在这次会战中,动转不灵、运动迟缓、大部分根本不适于散兵战的普鲁士线式队形,在法国散兵群的火力下简直瘫痪了,只能用个别排的火力来还击。”这一论断清楚地说明了法普两军在战术上的不同特点。
耶拿—奥尔施泰特战役还体现了法军的另一个特色,那就是实施大追击来扩大战果。为了不给普军以喘息和重新组织的机会,全部法军连续作战,勇猛追击,迅速扫荡了整个普鲁士,加快了普鲁士军队的崩溃。英国军事作家富勒在其《西洋世界军事史》中指出:“从战略和战术两方面来看,很少有那个胜利所具有的决定意义,能够同耶拿和奥尔施泰特的双重会战相比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