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杞
(?-约785)唐朝大臣。字子良,滑州灵昌(今河南滑县西南)人。以荫历忠州、虢州刺史。建中初,入为御史中丞,升御史大夫。旬日之内升为门下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他为人阴险狡诈,居相位期间,忌能妒贤,先后陷害杨炎、颜真卿,排斥宰相张镒等。又征收房屋“间架税”、“除陌税”,天下怨声载道。建中四年(783),泾原兵变,京师失守,朔方节度使李怀光屡上疏弹劾其罪,遂贬新州司马,旋徙澧州别驾死。
卢杞者,唐中丞卢奕子也。杞貌丑,色如蓝,阴谋奸狠,多口辨。上悦之。郭子仪见宾客,姬妾不离侧。杞往谒,子仪悉屏去,或问故,子仪曰:“杞貌丑而心险,妇人见之必笑。他日得志,吾族无类矣。”德宗建中二年,以杨炎、卢杞同平章事,杞欲倾炎。言炎立家庙纵至江以占王气,有异志。诏贬崖州司马,遣中使护送,缢杀之。恶太子太师颜真卿,为当代名臣,不肯附己,欲出之。真卿谓曰:“先中丞传首平原,真卿以舌舔面血,今相公忍不相容耶?”杞矍然起拜而恨愈切骨。建中四年,李希烈反,陷汝州,性好杀戮。杞谓上曰:“希烈之反,诚得儒重臣,为陈祸福,可不劳军旅。颜真卿三朝夙旧,忠直刚决,真其人矣。”上遂遣真卿。后为李希烈所杀。初,杞既杀杨炎,上以张镒同平章事。朱滔之叛,上因幽州兵在凤翔,思得重臣代之。杞忌镒忠直,为上所重,乃对上曰:“凤翔将校皆高班,非宰相无以镇抚,臣请自行。”上俯首未之。杞遽然曰:“陛下必以臣貌寝,不为三军所伏。”因顾镒曰:“陛下自有神算。”上乃使镒出为凤翔节度使。镒知为杞所排而无辞以免。后为朱杞之党所害。兴元元年,诸镇暴扬杞之罪恶,贬杞为澧州别驾,忧愤而卒,妻、子皆徙远州。天下快之。
论曰:德宗常从容与李泌论即位来之宰相,曰:“卢杞清忠强介,人言其奸,朕殊不觉。”泌曰:“人言而陛下不觉。此杞之所以为奸也。倘陛下觉之,岂有建中之乱乎?”孔子曰:“远佞人。”倘佞人而不远,必有与之俱化者。不然,何足以为佞?
【卢杞弄权、祸国的实例】
1、排挤贤臣
在卢杞巩固相权独揽朝政的过程中,每一步都踏着其他宰相和大臣的鲜血。他最擅长的事情就是陷害、排挤、倾轧、报复。宰相杨炎、张镒、御史大夫严郢等人,都先后死在他的手上。
卢杞除掉了其他宰相之后,知道依照惯例,天子不会不提拔其他朝臣为相,于是就向德宗主动推荐了时任吏部侍郎的关播。但是他给关播的定位非常明确,就是木偶——纯粹坐在那里摆摆样子的木偶。不但不让关播插手政务,连话也不让他随便说。
有一次德宗召集宰相议事,卢杞侃侃而谈,关播忍不住也想畅所欲言,刚刚要站起来,就看到了卢杞那令人不寒而栗的目光,只好硬生生把话吞进了肚子里。会后卢杞立刻向他提出严重警告,说:正因为你这个人恭谨少言,我才引荐你当宰相,刚才你怎么可以想发言呢?!
从此关播再也不敢多说一句。
2、迫害忠良
当李希烈威胁洛阳的消息传来,德宗皇帝第一个反应就是问计于卢杞。卢杞用一种举重若轻的口吻说:“李希烈年轻气盛、居功自傲,部将们肯定都不敢劝他。如果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大臣,携带陛下诏书,前去向李希烈当面剖析祸福利害,李希烈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中央可以不废一兵一卒而把他降服。颜真卿是四朝元老,忠贞正直、刚毅果决,名重海内、人所信服,实在是此行的不二人选。”
德宗频频点头,觉得卢杞讲得很有道理。
诏书颁下,满朝文武尽皆失色。所有人都觉得,卢杞这么做无异于是让年过古稀的太子太师颜真卿去送死。
没错。卢杞就是要让他去送死。
从当上宰相的那一天起,卢杞最关心的事情就是如何把朝中有威望有资历有水平有魄力的人一个一个搞掉,好让自己永远待在宰相的位子上。
很不幸,四朝元老颜真卿就是这么一个有威望有资历有水平有魄力的人,而且还是平定“安史之乱”的功臣之一。
这样的人不除,卢杞寝食难安。
所以卢杞一直在盼望着这一天,所以卢杞发自内心地感谢李希烈给了他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颜真卿义无反顾地上路了。行前给儿子留了封遗书,只写了六个字:奉家庙、抚诸孤。走到洛阳时,东都留守郑叔则劝他拖延时间,看天子会不会改变主意。颜真卿说:“这是圣旨,岂能逃避?”到了许州[ 许州:今河南许昌市],果然被李希烈拘留,从此再没回到长安。在被囚禁了一年零七个月后,亦即兴元元年(公元784年)八月,颜真卿被李希烈缢杀于蔡州[ 蔡州:今河南汝南县]。
3、胡乱指挥
这是灵武留后杜希全、盐州[ 盐州:今陕西定边县]刺史戴休颜、夏州[ 夏州:今陕西靖边县北白城子]刺史时常春与渭北[ 渭北:治所在今陕西富县]节度使李建徽集合起来的一支一万多人的部队。虽然兵力不多,但却是一支生力军。这对鏖战已久、伤亡惨重的奉天守军来讲,无异于灭顶之前的一根救命稻草。
然而,此刻奉天城的外围全是朱泚的军队,援军入城只剩下两条必经之路:一是距离奉天北面十二里的漠谷,二是距奉天西北四里的乾陵(唐高宗李治陵寝)。援军到底该走哪条路?
德宗的临时朝廷就此发生了激烈的争执。浑瑊和关播都认为,绝对不能让援军走漠谷,此地既险又窄,一旦遭到敌军伏击,后果不堪设想。唯一的选择就是走乾陵,利用茂密的柏树林隐蔽行军,在树林东北面的鸡子堆扎营,与奉天守军里应外合,分散敌军兵力,减轻奉天的正面压力。
可此议却遭到卢杞的强烈反对。他的理由是:走漠谷的行军速度更快,就算遭到伏击,奉天也可立刻出兵接应,而走乾陵无疑会惊动先帝陵寝。
生死存亡之际,大唐的第一宰相提出了一个愚蠢的理由。然而,这却是一个充满神圣感的理由。如此充满神圣感的理由实在是让天子李适很难漠视。
浑瑊不服,力争说:“自从朱泚攻城以来,日夜不停地砍伐乾陵松柏,先帝陵寝早被惊动得够厉害了。眼下奉天万分危急,各道救兵皆未抵达,只有杜希全等人先行到来,这支援兵关系重大,如果据守要地,便可击破朱泚!”
卢杞寸步不让:“陛下用兵,岂能与逆贼相提并论!倘若让杜希全走乾陵,那是我们自己惊动了陵寝!”
看到卢杞的一脸忠贞之状,德宗皇帝内心的天平终于从现实的安危存亡倾向了神圣的忠孝节义,下令杜希全经由漠谷入援奉天。
天子内心的微妙倾斜在一瞬间就决定了接下来发生的这幕惨剧。
建中四年(公元783年)十一月初三,杜希全等部在穿越漠谷时果然遭遇伏击。朱泚军占据两侧山头,居高临下发射强驽、投掷巨石。漠谷顷刻间变成了死亡之谷。唐军死伤惨重、一举崩溃。奉天紧急出兵接应,却被早有准备的朱泚分兵击退。杜希全等人率领残部连夜退守邠州(今陕西彬县)。
唐军的救援行动彻底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