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牛湖
南京金牛湖出六合,沿金江公路向北三四十里,有一湖,色若蓝玛瑙,状如鹿茸,卧于峰峦之间,即金牛湖,美称南京“西湖”,雅号“天然氧吧”。金牛湖地接苏皖六合、天长、仪征两省三地。湖水向南流经八百河、滁河,汇入长江。
金牛湖乃人工湖,始建于1958年。初建时,千米长堤,万人负箕,人头攒动,全凭人力再造山河,将洼地剜削成湖泊,并横空筑起堤坝。金牛湖襟带南北金牛山、牛屎山,浑然一体。
金牛湖、金牛山山水依偎,湖以山得名。由南观山,巨牛首西尾东,牛脊弧拱而起,似酣眠初醒,徐徐踞立,四下逡巡,俯首饮水。与牛隔湖相望,湖北隆起一盘敦实圆扁的小山丘,俗名牛屎山。两山夹一湖,俨然一幅老牛饮涧的古画。
湖南岸,为名曲《好一朵茉莉花》发源地。1942年冬,新四军文工团何仿同志于此采风,依据山歌《鲜花调》改编而成,传唱中外。数年前,一位台胞重金聘请当地民工若干,依据祖辈传说,于这《茉莉花》发源地挖掘“金牛”,果得乌牛二只。奈何牛身陷于泥淖深潭,又为生铁铸就,虽经众人合力,乌牛纹丝不动。台胞再掷巨金,专修一道,遣来挖土机,始迎回一牛,置于十里外其私人塔楼内。
据史籍记载,明臣刘伯温善观风水,一日禀奏太祖,称金牛湖畔有龙气,恐他日将有楚汉争霸之虞,即令铸造两只铁牛,埋于湖畔,以镇王气,效仿秦始皇开秦淮河以疏导金陵王气。不料今日果有佐证。然而,竟不知此牛是否为彼牛?
清明时节,油菜花黄,摇曳生姿,溢香舞影,惹蝶招蜂,与滚滚麦浪遥相呼应,正是捕鱼季节。金牛湖承包之人,泛舟三四,彼此以方言吆喝呼唤,桨板扣击船舷应和。斜刺里一二只快艇斩波劈浪而来,穿梭引弦而去,凭添静极生动之趣。
此时的金牛湖,安详静谧。然而也偶有波澜骤起之时。据说,每年清明,小白龙必驾风云而过湖面,由东至西,掀起三尺浪,似一骑海马,绝尘而去,至于金牛山北麓,其母亲坟前祭奠。时有村民凿凿然称其曾亲眼目睹此情景。我怀疑这“尼斯湖怪物”为水底巨蟒,于惊蛰春回时,抬首翻身,嬉戏湖面,一展多日蛰伏的酥身;或为湖中硕鱼,在这春暖花开时,翻越扑腾,藉以产卵生息。
及至梅雨季节,湖水一日三涨。先前干涸龟裂的滩涂,百溪争流,昼夜不息。记得年幼时,赤足挎篓,随父亲下湖捕鱼。湖底溪流两岸,尽是软泥青荇,如柔软絮被,裹挟双足。鱼嬉戏于溪流间,众人争相扭胯撒网。片片鱼肚白,在这赭褐色的滩涂、赭褐色的渔人之间,显得那么耀眼。
童年时,湖边不似今日雨水泛滥,或人为蓄水养鱼,那时湖底少水。湖东一块隆起而平坦的滩地,为村民纷纷种植的分外田亩,可出粟米麻丝。绿洲凸现,俨然一方沼泽生态系统,村民称为“中面”,那时,是我们孩童们的乐园。
一到夏季,父母总要买来六七只苗鹅,交付于我。清晨,我赶鹅而出。鹅儿一路叼啄野草,引吭抖翅,来到“中面”,游食于诺大的草场。我们三五伙伴则钻营于芝麻丛中,西瓜棚下,葵花田埂间,取出兜中车马兵炮,昏天黑地杀将起来。或褪尽衣衫,裸游于浅水沟,凿穴抓蟹,钓鳝捉鳖,拾蚌摸虾,已然忘却鹅儿暮归丢散。于是,伙伴们惊惶呼唤,相助搜索失踪之鹅。
那时,我的外祖母尚健在,每每荷锄来到一块乱砖匝地、瓦片丛生的地方——据称为其祖居宅基地,于此种植些山芋花生、葵花芝麻、豇豆四季豆什么的,躬耕至中午仍不返回。母亲便递与我几块硬币,让我上街下碗馄饨,用搪瓷缸子盛着,给她老人家送去。老人家每次总要在缸底留下两三只馄饨给我,辛辣鲜美的味儿,兴许是我那时不辞炎热劳苦送馄饨的动力。
又一日正午,烈日当空,我与两位年龄相仿的孩子嬉戏于一石桥下。谁知桥下水深不可测,我旋即溺水,载浮载沉,手足并用,仍无一着落之处,如臻绝境,而水已没至眼鼻之际。幸有一只援手适时伸出,拉我脱离险境。平生首次直面死亡,全然没有恐怖,唯有湖水包围周身的宁静温馨,悄无声息。金牛湖之夏,几多浪漫的背后,还有几多残酷暴戾,就那么宁静温馨的消逝于湖中的生命,自古不胜枚举。
金秋之际,湖风习习。临湖观浪,,浪花前后相逐,推波助澜;静心听风,偶尔能明辨远方岸上人语犬吠;嗅那油油的水草、游游的鱼儿的水腥味,直入肺腑,如茶客啜茗,可以解忧。
从不同角落观湖,所得亦迥然不同。
自湖东一垄田埂上观之,金牛山、牛屎山如两口巨钟,由两翼裹挟此湖,宛如地母,安详宁静,仰卧于地,袒露其孕育两岸生命的柔情双乳。那一汪湖水,是她澄澈圣洁的胸脯。远方峰峦起伏的冶山,隐隐约约,如屏如障,遮罩着这位羞赧的神母!自湖北一条灌溉堤上登高远眺,远山近水,层次分明。至黄昏,落霞与孤鸟相映,残阳瑟瑟,孤鸟孑然振翅,回旋于湖中小汀。对岸村落里的冉冉炊烟,令人又记起人间烟火,才折身返回。十多年前的一个午后,我邀上两位好友,驱车来到牛屎山南麓、金牛湖北岸腹地,“迫而察之”,暮霭沉沉,于这灰蒙蒙的山水间,我们奋力劈浪,嘶吼,嚎叫,呐喊,声音回荡于两山间,甚是快意。浴毕,水涔涔静坐于岸边乱石上,有一搭没一搭,作青春非理性的对白。待风干后,再踏月色,兴尽而归。有一位多年前的旧游,家在金牛湖西北岸。我曾造访其雅舍,来到湖边他家责任田,几近湖心。田亩似一巨柄,直插湖中。四面皆水,两山巍峨相逼,甚至可以瞥见那山下种茶人的瓦舍木牖——水从四面袭来,漾至足下,飘飘然,如置身“世界中心”。最具气魄的,还是登临于南岸的水库堤坝。千米巨堤,如一爿巨人擘,横亘于桀骜不驯的湖水面前。自此,湖水驯服了,作云蒸霞蔚状。水之碧蓝、澄澈、透明,为南京市各水之冠,不愧为南京“西湖”雅称。若是再投身牛首牛背,则更添山松掩映、虚实相生之趣。
落叶萧瑟、落红化泥时,劝君来此湖畔小憩,寻幽访秘,效法古人。您还可以携带攀援绳索、露宿睡袋,一展矫捷身手。
等到数九隆冬,冰雪封湖,山水束素披银,银牛奔驰,天地恍如一顶雪色穹窿。湖周万籁俱寂,唯闻飒飒北风,摇落树梢雪团。野鸟或栖或飞,于白茫茫处苦觅鸟食,呼朋引伴,各各引颈啸哀。
据说湖边金牛山上也曾造九十九间寺庙,可惜一朝毁于日寇之爪。然而山寺自古香火旺盛,尤其庙会时(每年阴历二月十九、六月十九、九月十九),善男信女由湖畔山麓手执一砖一瓦,虔诚登山,于寺前捐砖瓦,投硬币,焚香火,许心愿,祈福祉。更有远自扬州的香客,每年乘大巴而来,深信此山菩萨的灵验。
如今,金牛湖集水利、旅游、水产、种植等于一体。湖中野生鲢鱼最重达二百斤,已制成标本,供游人观赏。以鲢鱼头及鲜豆腐煨炖成的鱼头汤,以特大淡水虾焖蒸成的盐水湖虾,土色土香,诱惑着远方来客。至于山中雉兔惊走、狼奔狈突,湖中野鸭凫水,灰天鹅舞弄清影,虾蟹龟鳖横行,纯然野生动物们的天堂。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生长于斯山斯湖,我们应该感激这山水,不但供应我们日常的饮食,也孕育我们山仁水智的禀性。于日日夜夜湖岸晓风残月的漫步中,我们性格中的安详静谧、澄澈透明而不乏倔强暴戾,是否也有这山水灵犀的感应?
杭州金牛湖金牛湖,一曰明圣湖,即今杭州西湖.《云麓漫钞》引《十三州记》云:"钱塘湖,一名金牛湖,一名明圣湖,湖有金牛,遇明圣即见,故有二名."金农在家乡钱塘早年已负诗名,中岁以后四处游历,可谓名满天下,而在江干诸老之中,金农的诗集———《冬心先生集》四卷本,是最早付梓问世的.至晚年,自号金牛湖上诗老,应在情理之中的事了.梁同书《砚林诗集序》云:"乾隆庚申,同书与先生长君仍叔,同入郡庠,始获拜先生于床下.越三年,金冬心先生自扬州归,先大父馆之桐乳斋中,先生尝相过从.时先君子侍养家居,谈诗话旧,借以得老人欢,盖江干故交也.会其时乡耆宿,或致仕归田,或倦游还里,如顾月田,沈峙公,郑玑尺,金江声,吴东壁,周穆门,鲁秋塍,厉樊榭,杭堇浦,施竹田诸先生,一时并集;而方外则有虚,让山,高人则先生与金先生两人,诗社为最盛."梁同书这段文字大致告诉我们浙江南屏诗社结社的时间及大体成员."乾隆庚申",即乾隆五年.越三年",即乾隆八年,直到乾隆十四年,是金农失利京师,往返杭州,扬州之间及卧病江上的年月.这一段时间内金农的诗作几乎都是吟咏杭州山川景色,风光人情的(见《冬心先生续集》).其时金农正是花甲之年,又被同社诗友推为"高人",这大致是金农自号"诗老"的背景.依此推断,"金牛湖上诗老"一号大致出现在金农六十岁前后.金农为什么要在"诗老"之上冠以"金牛湖",而不是"钱塘","南屏"之属呢 可能尚有一些其他原因.金农曾写过一幅《金牛岩隶书轴》.其文为:长沙西南有金牛岩.汉武时,有田父牵一赤牛,告渔人欲渡江.渔人云:"船小,岂胜得牛 "田父曰:"但相容,不重君船."于是人牛俱上.及江半,牛粪于船.田父曰:"以此相赠."既渡,渔人怒其污船,以桡拨其粪于水(中),欲尽方知是金.诧其神异,乃蹑之,但见人牛入岭.随之而掘之,莫能及也.今渔人掘处尚存.(见《艺苑掇英》第二十四期)金农所写上述的这段故事,好象和"金牛湖上诗老"毫不相干.但若和他乾隆元年京师失利,"驱车出国门"路经山东所作《鲁中杂诗》中"国中所见皆糠粕,捐酒毁器无其人"对照起来看,颇能透出些消息."金牛湖上诗老"别号和《鲁中杂诗》都是处于金农由诗人之天国坠入不得不以鬻书鬻画为生的人间地狱生存状态的表述,其时金农内心充满了极大的愤懑和痛楚,金牛无人识,金牛之遗秽却为人们追爱不及,不正好和"国中所见皆糠粕"相对映吗 再之,"金牛湖上诗老"和"金牛岩隶书轴"之自号及创作几乎是在同时进行的,这就不能看着是偶然的巧合了.故尔,笔者认为"金牛湖上诗老"不仅包容作者对自己的嘲讽,而且对那个大厦将倾的封建末世亦极具冷嘲热讽的意味,其个人情感色彩甚浓.
西湖——以前是叫做金牛湖的那时候,这湖里是一片白茫茫的大水,沿着湖岸是黑油油的肥沃田地。周围的老百姓都在地里种着庄稼,用湖水来灌溉。稻穗儿长得沉,谷粒儿长得圆,象一串一

串的珍珠,真叫人喜欢。农闲了,大家就到湖上打鱼捞虾。人们和睦相亲,过着安乐的日子。
在这湖底,住着一头金牛。只要天晴久了,湖水慢慢浅下去,湖里的金牛就会出现了:老远老远的就能看见它那金晃晃的背脊,昂起的牛头和翘起的双角,它嘴里吐出一口口清水,这样,湖水立刻又涨得满满的了。
有一年夏天,算起来已经九九八十一天没有下雨啦,直旱得湖底朝天,四周的田地都硬得象石头,缝裂得有几寸宽,嫩绿的秧苗都枯萎了。老百姓干渴得眼睛凹进去,浑身没劲。他们天天盼望有金牛出现。
这天早晨,大家正在湖边盼望,突然传来“哞”的一声,哈,果然看见金牛从湖底破水而出。它摇摇头,摆摆尾,大口吐水,霎时间湖水又涨满起来。
老百姓见了,个个喜得拍手叫好,流出了泪水,感激金牛。又见那头金牛抬起头,闪着亮晶晶的眼睛,“哞”的一声,慢慢地,又没入湖中去了。
这样的情景,很快就传开了。钱塘县官听到后,捧着肚子笑呵呵地说:“这真是件活宝贝啊,要是把它拿来献给皇帝,一定能升官司发财!”当下就吩咐手下人,赶紧去把金牛捉来。
那些衙役、地保一个个都急匆匆地跑到湖边,抬头望望,眼前却是一片白茫茫的湖水,哪儿还有金牛呵?问问附近百姓,大家见是衙门里的人,不是说没见着,就是悄悄地避开啦。
衙役们只得回报了县官。县官司心里生气,拈着八字胡须,想啊想的,想出一条绝办法。他对手下的人说:“既然金牛不见了,沉入湖底,那你们就把老百姓都叫去,把湖水车干。谁不去,就斩谁!”
住在湖边的老百姓,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被赶到湖边。他们在县官司的威逼下,只得架起水车车湖水。
车啊车的,一连车了九九八十一天,累得大家精疲力竭,到了最后一天,终于把湖水车干了。果然,金牛卧在湖底,它那身上的金光照得天明地亮。
县官走去看看,也被金光照得连眼睛都张不开,但他还吆喝着衙役们赶快下湖去抢金牛。说也奇怪,那金牛好像生了根似的,掀也掀不起,抬也抬不动。老百姓都暗暗打从心里高兴。
县官一看搬不动,就对百姓说:“谁能抬起金牛,赏白银三百两!”
可是,老百姓都站着不动,气呼呼地不睬他。
县官见老百姓不理,就大声怒吼道:“今天若不把金牛抬起,就将你们统统杀头!”
这县官的话刚说完,只听那金牛大叫了一声,真象晴天炸了个霹雳。但见飞沙走石,地动山摇,那县官吓得面如土色,双脚发软,心里想走,可是一步也挪不动。
这时,那金牛转着圆溜溜的眼睛,站了起来,又仰天长叫了一声,从口中吐出一股白花花的大水,直冲县官、衙役,一下把他们全都卷入巨浪中去啦。
立刻,湖水又满了起来。
从此以后,湖中的金牛不再出现了,湖水再没有干涸过。
人们忘不了金牛,就在湖的旁边城墙上筑起了一座高高的城楼,天天爬上城楼去盼望金牛。这座城楼,就是后来的“涌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