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笔记

《金色笔记》(The Golden Notebook),英国作家多丽丝·莱辛(Doris Lessing)著。
作者介绍2007年度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多丽丝·莱辛(Doris Lessing,1919―),是当代英国最重要的作家之一,她曾12次获诺贝尔文学奖提名。 莱辛也被誉为继伍尔夫之后最伟大的女性作家,并几次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以及多个世界级文学奖项,其风格独特多变,思想深邃,观点犀利,见解新颖,极具挑战性。
多丽丝·莱辛著有《野草在歌唱》、《暴力的孩子》、《金色笔记》、《堕入地狱简况》、《黑暗前的夏天》、《最甜的梦》、《爱情,又来了》等多部作品,其中《金色笔记》被公认为是其代表作和最成熟的作品。
很多人认为莱辛是一个女权主义者。事实上,莱辛一直是从世界整体的高度来看待各种主义并存的世界。她认为,这个时候有更重要的政治,更重要的意识形态。这远远超出了女权主义的狭隘范围。这一切,与她的出身、生活经历和政治信仰是分不开的。
多丽丝·莱辛1919年10月22日出生于伊朗,父母都是英国人,很长一段时间她都生活在非洲,对殖民主义和种族歧视非常熟悉,她开始向往一种理想的生活,而当理想破灭的时候,,她对曾经的信仰表现出了怀疑,因此感到十分痛苦。这种感情在小说《金色笔记》中得到了充分体现。
作品简介《金色笔记》(1962年)奠定了她在西方文坛的地位,这也被公认为是其代表作。这本大作叙述手法已有别于现代主义所强调的意识流,全书不分章节,由一个故事,5本笔记构成。该故事题为《自由女性》,女主角为安娜。故事似乎是相互连贯的,但莱辛将它分为五部分,每部分之间,依次插入黑、红、黄、蓝四种笔记。虽然此书是安娜的成长纪录,但内容也涉及殖民主义、种族主义、共产主义与男女间的爱情。显然,这本小说内容丰富,兼具感性与知性。
小说赏析《金色笔记》(中译本名为《女性的危机》),没有传统意义上的“情节”,难以复述其“故事梗概”。在这部作品里莱辛打破了她以往所采用的按时序叙事的写作方法,从数个不同的角度和侧面来表现女主人公安娜·弗里曼·吴尔夫的生活。
人名具有象征意味,就象玛莎·奎斯特的姓(Quest )意为“追求”,安娜名字中的“弗里曼”(Freeman )意思是“自由人”。
全书以名为“自由女性”的第三人称中篇叙述为框架。该故事分为五个小节,讲述安娜及其女友莫莉的生活和事业,每两节之间夹有一连串所谓的“笔记集”,其内容取自安娜的四个笔记本(即黑色,红色,黄色和蓝色四本),如此反复四次,在最后一节“自由女性”之前还插入了一个独立的“金色笔记”部分。其中黑色笔记本中记载着安娜年轻时在非洲的主活,特别是她在当地一个左翼小团体中的活动,以及因此历经的幻想、激情与失望。她的第一部小说《违禁的爱情》就是这段生活的产物。
红本记录着与政治事件和活动有关的事。黄本中是一束草稿,描写一个叫爱拉的虚构的人物的爱情纠葛和写作生涯。蓝本是安娜的日记,其中包括她为英国共产党的一家出版社工作的情形,她退出英共前后的痛苦心境以及与她多年相处的男友迈克尔离去造成的孤独迷惘。
全书呈一种刻意安排的万花筒式的混乱。读者可以依照原书顺序读;也可打破原有排列重新加以组合,比如把所有的“自由女性”或“黑色笔记”等等的片断章节集中起来阅读。小说的多重结构是与作品的多重主题相对应的,表现了现代西方人矛盾重重的精神世界。安娜和莫莉都是离了婚的单亲家长,各自有工作(安娜是作家,莫莉是演员,独立支撑,抚育儿女。在各节“自由女性”中她们每每在莫莉的厨房会面,讨论生活中和思想上的难题。她们一直在苦苦探求,不愿盲从,也不肯随遇而安。然而她们这样的女性并不“自由”,相反却陷在重重困境之中。首当其冲的是思想危机。
像许多在“红色”三十年代成人的西方左翼知识分子一样,安娜们曾热忱介入谋求变革的政治活动,后来却因种种原因而感到困惑,被深重的失望和疑虑所折磨。但另一方面她们对资本主义现状仍多有批评,不能无视世间的剥削压迫、冲突动乱而心安理得地吃一份中产阶级的黄油面包;对世界大同的理想,对左派事业仍有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联系。由于思想上的惶惑,她们对自己的工作和事业的信心也几乎消磨殆尽,这尤其体现在安挪的“写作心理障碍”中。
安娜很鄙薄她的第一部小说,认为这类畅销作品歪曲、粉饰了生活的真相,将有关种族压迫的残酷而又平淡的现实转化成老式的感伤浪漫故事。她对语言产生了深刻的不信任,以致不再能动笔创作。
在私生活里“自由女性”们也是四面作难,进退维谷。像安娜笔下那位爱上了一名有妇之夫的爱拉一样,她们不愿作者式的贤妻良母,又尚未摆脱渴求保护和依傍的心情;既要应对男友离弃或“不忠”时的嫉妒心与失落感,又要对付把她们当做候补消遣物的那些妻儿俱全,功成名就的“体面”男人们。养育子女是另外一种挑战。安娜的女儿决心反母亲之道而行之,上寄宿学校,做个从众随俗,循规蹈矩的“正常人”。而莫莉的儿子则既继承了母亲们的激进思想、批判精神,又继承了她们的惶恐疑惑。他时而愤世忌俗,时而消极绝望,以至企图自杀,造成双目失明。安娜深感到自己被困于重重矛盾之中,人格分裂,无所适从,于是求助于一位绰号叫“甜大妈”的心理医生,向她吐述自己的焦虑,描述各式各样的梦,并倾听她的分析。
她之所以同时使用四个笔记本,把经验分为往事与现今,政治与私生活,实在的与虚构的,是试图在纷坛混乱的生活中找出一些条理。但是,这种把生活划分成许多“部类”的作法无疑又加深了她的精神分裂。
在这种状况下安娜结识了一个新男友,即与她的经历和思想状况近似的美国人索尔。他们互相爱恋、扶持,又互相折磨、互相憎恶,经历了某种精神崩溃。
“金色笔记”一节似乎表明他们从这种近乎疯狂的共同经验中获得了一种新的“完整性”和一些新的力量。他们俩分别从对方得到灵感,确定了自己下一部作品的题目,并决心“继续斗争下去”。
在最后一节“自由女性”中安娜和莫莉照例地又在厨房会面。直到小说收场,她们只设想出一些妥协的、权宜的作法:莫莉准备和一名“进步的”生意人结婚;她的儿子决定继承资本家父亲的产业,以财产为手段做些有益的事;安娜拟去夜校为少年犯人授课,并参加工党。对于这些,她们自己也持讥讽、怀疑的态度。这是对那节“金色笔记”畅想曲所揭示的希望的某种“冷处理”。很显然,安娜们的难题和危机都没有得到最后的解决。
作品目录自由女性Ⅰ(1)
自由女性Ⅰ(2)
自由女性Ⅰ(3)
自由女性Ⅰ(4)
自由女性Ⅰ(5)
自由女性Ⅰ(6)
自由女性Ⅰ(7)
自由女性Ⅰ(8)
自由女性Ⅰ(9)
自由女性Ⅰ(10)
自由女性Ⅰ(11)
自由女性Ⅰ(12)
自由女性Ⅰ(13)
自由女性Ⅰ(14)
自由女性Ⅰ(15)
自由女性Ⅰ(16)
自由女性Ⅰ(17)
自由女性Ⅰ(18)
自由女性Ⅰ(19)
自由女性Ⅰ(20)
自由女性Ⅰ(21)
自由女性Ⅰ(22)
自由女性Ⅰ(23)
自由女性Ⅰ(24)
自由女性Ⅰ(25)
黑色笔记(1)
黑色笔记(2)
黑色笔记(3)
黑色笔记(4)
黑色笔记(5)
黑色笔记(6)
黑色笔记(7)
黑色笔记(8)
[内容节选]··························································································································································································································································
自由女性Ⅰ(1)
一九五七年夏天,安娜和她的朋友摩莉别后重逢……两个女人单独待在伦敦的一套住宅里。
“问题的关键是,”当她的朋友从楼梯口的电话机旁回来时,安娜说,“问题的关键是我能看出来,一切都开始崩溃了。”
摩莉是个经常打电话的女人。刚才电话铃响时,她仅仅问了句:“嗯,有什么闲话?”现在她说,“是理查打来的,他马上要过来。下个月他没有空,今天好像是他惟一有空的日子。也许这是他故意说说的。”
“那我就不走开了。”安娜说。
“不用走开,你只管待在这里就是。”
摩莉在考虑自己的打扮———她穿着长裤和一件毛衣,这都是最难看的服饰。“不过我既然这样了,他也就不得不就这么着。”她断言,一边在窗口边坐了下来,“他不会说出为什么来的原因的———我猜想,他与马莉恩的关系又出现危机了。”“他给你写过信吗?”安娜谨慎地问。
“他和马莉恩都写过———都是些很亲热的信,这不很奇怪吗?”说“这不很奇怪吗”时,摩莉的语气显得很独特,那是她们亲密地聊天时所惯用的。但这一次刚一开口,摩莉就改变了口气:“现在谈它也没有用了,因为他马上就要过来,他是这样说的。”
“当他看见我在这里时,也许会走开的。”安娜兴致很高,但显得有点儿放肆。摩莉锐利地看了她一眼,说:“哦,这是为什么?”一般人都以为安娜和理查谁都不喜欢谁。过去,只要理查一出现,安娜就会主动走开。现在摩莉说:“我知道,他内心其实很喜欢你。问题的关键是,他原则上只能喜欢我———他真是个大傻瓜,始终得喜欢某个人或不喜欢某个人,因此,他把自己不愿承认而实际上存在的对我的厌恶感全都转嫁到你的身上了。”
“这真让人开心。”安娜说,“但你知道吗?在你不在这儿的这段时间里,我发现对于许多人而言,我们俩实际上都可以交换各自的角色的。”
“你刚明白这一点吗?”摩莉以她惯有的洋洋得意的口吻说。安娜所提出的事实就她而论是不言而喻的。
在这两人的关系中,早就形成了一种均衡的态势:摩莉比安娜更老于世故,而安娜则占有才智方面的优势。
安娜没有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现在她笑了,承认自己反应很迟钝。
“我们各方面都有差距,”摩莉说,“这真怪。我想,这是因为我们两人都过着同一种生活———不结婚什么的。别人只看到这一点。”“自由女性。”安娜嘲笑说。她随后又以令摩莉感到陌生的愤怒的口吻补充了一句,使得她的朋友又用审视的目光朝她看了一下,“他们仍然把我们看做是与男人有什么关系的女人。甚至包括他们中最好的那些人也这么想。”
“我们是有那种关系,不是吗?”摩莉尖刻地说,“要做到和男人毫无关系是极其困难的。”她随即作了更正,因为安娜这时正惊讶地看着她。出现了短暂的沉默,这期间两个女人谁也不看谁,只是在沉思:一年的分离真太长了,即使对最要好的朋友。
摩莉终于叹了口气,说道:“自由。你知道吗,当我独自在外时,我一直想着我们俩。我下过决心,要做一个完完全全的新女性。我们难道还不是新女性吗?”
“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新女性。”安娜极力想模仿德国人说话的口气。摩莉很恼火,干脆用纯正的发音———她能说六七种语言———模仿一位德国老泼妇的腔调把安娜的话重复了一遍:“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新女性。”
安娜扮了个鬼脸,承认自己的失败。她学不好语言,她太怕难为情,永远模仿不了别人。这会儿摩莉看上去真像苏格大娘,或者叫马克斯太太,那是她俩都曾求诊过的一位从事精神分析疗法的大人。她俩从那一套庄严而令人不快的仪式中所感受到的种种隐讳都体现在“苏格大娘”这个亲切的称呼上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称呼已不仅仅是一个人的名字;尽管它令人厌恶地联想到一切不道德的东西,但却实实在在地表示了某种传统的、根深蒂固的、保守的生活方式。当初她俩谈起这一仪式时就已感觉到了其中令人厌恶的一面,而最近,安娜则更多地思考引起这种反感的原因。她期待与她的朋友进一步探讨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