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廷义

在巩义市回郭镇,马廷义是个传奇。
这位原化工厂工人,近二十年的化工行业经历里屡屡大起大落。创办明泰铝业之前,压根不懂铝加工,却凭空办出一个连国营铝厂都惧怕的大型铝加工企业。
回郭镇的铝加工业几乎就是由最早开始的明泰铝业带动起来的。
明泰铝业只是河南民营铝工业企业的一个缩影,这类企业中不少创办者都是行外出身,“来自五湖四海”,因为同处河南这个铝业大省,走到了一起。他们的命运代表着河南“草根”铝工业的未来。
巩义民营铝前传
马廷义原是回郭镇镇办化肥厂的工人,化肥厂停产后,他与十几个志同道合的农民伙伴东挪西借了25万元,于1986年办起一个生产立德粉的小作坊——廷发化工有限公司。
没有多余的资金雇工人,股东们赤膊上阵,一年经营下来赢利居然有10多万元。但国际市场突变,立德粉顿时出口困难,刚创立的企业次年即被迫停产。这家小公司只好调整产品方向,转产染料中间体H酸。1992年,廷发化工成为国内第二大H酸生产厂家。
“廷发”让马廷义逐渐“发”起来的时候,在巩义市另一个镇——来泉镇——的小里河村,张春旺的石墨生意越做越大。这个过去的副村长1985年办了一个石墨电极厂。1992年,张春旺名下企业的资产规模已在千万元等级。
马廷义、张春旺以及经营电线业务的工厂主都是巩义最早发达的一批,但他们谁都没有料到,挑战迫在眉睫,而他们彼此之间也会因此发生某种关联。
1992年初,“中国质量万里行”系列行动开始,最初确定了17个重大批评报道篇目和34家正面典型,“巩义市的劣质电线”——实际上就是回郭镇的问题,不幸被列在17个重大批评报道篇目中。
《巩义市劣质电线考察记》报道发出后,回郭镇电线业落到冰点,镇上开了个万人大会,将收缴上来的劣质电线焚烧。尽管此后回郭镇一再试图励精图治重振这一支柱产业,但往日辉煌已难再恢复。
“一把火把回郭镇人给烧醒了。这个也是回郭镇工业发展史上的一个拐点。”回郭镇镇长李小虎说。
1995年,事业一直顺利的马廷义准备筹建一条年产5000吨的H酸生产线和年产2万多吨的氨水生产线。但当年6月28日,2000多群众越河去往陇海铁路,抗议廷发化工的污染,部分群众卧轨造成铁路停运6个多小时。廷发化工厂被迫关闭,马廷义把自己关在家里头,整整一个月没有见人。
之后,马廷义下定决心找一个可持续发展的产业。他多次上东北、下江浙,向多方专家与教授们取经。基于巩义周边百里之内有多家电解铝企业,铝锭供应能力强及铝应用前景的判断,马廷义决定上马铝加工项目,再度创业。
1998年5月,马廷义的明泰铝业投产,当年就完成销售收入1400万元。
此时,张春旺也看中了电解铝项目。1992年,张筹建的巩义市第二铝厂,创办第二年就与中国有色金属进出口河南公司、中国长城铝业公司、郑州市供电局挂上钩,共同出资1.76亿元,创立了年产1.8万吨铝产品的河南长城铝业鑫旺有限公司。业务逐渐滚动,到1997年时鑫旺的企业资产已接近5亿元。
铝加工雁阵
铝板带材的加工利润很低,尤其容易受铝锭价格波动影响。马廷义决心开发更高端的产品。他看中空调这个大市场,希望自己生产配套的高档铝板材空调箔。该产品的科技含量颇高,当时全国只有十几个厂能生产铝箔,其中最小的也是县级国营企业。在该项目的专家论证会上,一听投资至少6000万元,是企业当时全部家底的6倍多,24个股东一下子走了21个。但马廷义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
明泰总经理助理雷占国介绍,随着空调箔与随后的电缆箔等产品开发成功,过去普通板带材占产量八成以上的情况倒了个,其中电缆箔在国内占据了六成以上的市场份额。
明泰的成功带动了周边企业进入铝加工行业的热情,也促动了部分电线电缆企业的转型。知情人士透露,回郭镇上其他3大铝加工企业的老板和马廷义同属回郭镇北寺村人,原先都从事电线电缆行业,其中一位甚至是马廷义的叔伯弟兄。“明泰新产品开发成功之后,过去的一些普通板带材生意都甩到其他3家。”
让明泰在同行业声名鹊起的是其2003年投产的(1+4)热连轧生产线,国内有国营厂更早规划,投资预算均超过10亿元,有的甚至近30亿元,而明泰只花了3.8亿元却抢在对方前头建成。
明泰甚至设立自己的机修车间,研发并外卖设备。通过设备销售以及各种方式的技术交流,回郭镇形成了内部小范围的梯度转移,以明泰为首的雁阵越飞越高。
李小虎介绍说,2004年全镇铝加工能力达到40万吨,产量30万吨,销售收入60亿元,占全镇工业产值的70%,回郭镇与广东南海大沥镇并称为中国铝加工业两大镇。
李小虎认为,回郭镇在中低端的铝加工上具有极强的竞争能力,“谁想进来都会头破血流”,但同时也迫切地需要升级换代。
对比国内外的加工能力,雷占国十分感慨:“日本生产大锭,一条线上60个人,每天600吨产量,咱们200多个人,每天只能生产300吨。”中国工程院院士刘业翔认为,铝加工前景很大,中国现有124个规模化的产业中,有113个产业使用铝产品,他在7月中旬召开的河南省有色金属工业高层论坛上展示了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华盛顿州的世界第一座全铝合金大桥、全部铝合金构件的最新跑车……言下之意是分明的:只有技术跟得上,才能避开无谓的纯粹价格竞争,挖掘出市场的潜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