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有人

■电视简介片名:《背后有人》
地区:中国大陆
语言:国语
集数:20集
年份:2005年
□制作人员导演:彭芾
原著:余以键
□演员名单吴若甫饰吴啸舟
车晓饰董 枫
吴越饰孟修文
赵亮饰严永桥
郭涛饰夏宏宇
□剧情介绍

河源精神病院的吴啸舟大夫有一个习惯,那就是永远靠着墙坐,因为他害怕背后突然有人冲过来,掐住他的脖子……
新分来的医学院研究生孟修文大夫脑海中有一片记忆的空白,她时常被自己间歇性的健忘症困扰,但她不知道,危险已从背后逼近……
孟修文毕业后自愿到河源精神病院工作。在去医院的路上,孟修文遇到车祸,丧生的人恰好是当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病人。当晚,孟修文暂住在医生休息室,被窗口躲雨的严永桥吓一跳。严永桥自我介绍说是个桥梁工程师、护士董枫的丈夫。他告诉孟修文,董枫最近在死过人的219病房见过鬼,因而精神很不稳定。但第二天,董枫却说自己根本没有结婚,而车祸丧生的死者,正是病人严永桥。难道孟修文也是遇上了鬼?
孟修文参加了这个神秘死亡的严永桥的追悼会,在追悼会上,追求真理的信念驱使她做了病案调查。她询问了严永桥的妻子汪英和从前的女友、桥梁公司的制图员许虹,发现严永桥生前是个有性虐待倾向的人。
护士董枫因为在219“见鬼”的事终于精神崩溃。孟修文得知,219病房曾经住过一个患抑郁症的女病人,后因病发而自缢在病房里,传闻吴啸舟大夫对她产生过感情。是她阴魂不散?
吴啸舟到院外出诊,病人是个商人名叫夏宏宇,他患有妄想症,总是看见死去的朋友在家里出现,而这个死去的朋友,正是不久前因车祸去世的严永桥。原来,严永桥的追悼会就是夏宏宇赞助的。吴啸舟建议夏宏宇入院治疗,但夏宏宇的妻子傅小娅却很犹豫。
精神病院的副院长赵恭良在医院新楼的建设问题上吃了投标公司的黑钱,被吴啸舟拿到了把柄。那家公司的法人代表正是夏宏宇。夏宏宇到医院找副院长谈合作细节的时候,遇到吴啸舟大夫,又受了刺激,当晚开车遇险,病发入院。
孟修文在门诊收治了一个叫张江的病人,她觉得这个张江很是眼熟,却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附近村里的人到医院来找一个失踪的人,那是一个收购废品的孤老头。村里人认出,在精神病院附近游荡的人中间,有人穿着老头的衣服。孟修文忽然醒悟,车祸死者跟严永桥的体貌特征有诸多不符,她开始怀疑严永桥并没有死,死者是这个失踪的老人。她把这个看法再次对吴啸舟大夫谈起,吴啸舟大夫利用对她的了解,对她实施催眠,暂时忘记了这一切。
事实上,严永桥确实还活着,他被吴啸舟大夫关在自己家的小黑屋子里,病情时好时坏。让他疑惑不解的是,吴啸舟为什么不惜犯禁大动干戈,把他单独囚禁。
孟修文发现病人张江一直以来都是在装疯卖傻,而她第一次见他,竟然也是在严永桥的追悼会上,和许虹在一起。张江入院的目的,就是监视夏宏宇。
原来,夏宏宇和严永桥曾经就一个基建项目非法集资,张江的父亲是此事的知情者之一,却被陷害,不堪承受压力而自杀了。知情者之二许虹则被泼了硫酸,恐吓使得她丧失了对外界的安全感。为替父亲和许虹讨还公道,张江不惜装疯潜入精神病院收集证据。
孟修文终于发现了吴啸舟囚禁严永桥的秘密。而在这个时候,严永桥再次逃脱了。
219房间再次出现“女鬼”,孟修文取到“女鬼”的血样,化验证实,那正是严永桥所为。他原本就有易装癖,喜欢戴上假发穿上女人的衣服,把自己想象成女人的样子。萦绕在医院上空一年之久的“女鬼”的谣言终于被戳破了。
护士董枫终于在孟修文的照料下慢慢恢复。她告诉孟修文,自己曾看见吴啸舟大夫半夜拿着绳子进入严永桥的病房,也听见了他对他催眠的全部过程。此事涉及到十四年前的一桩强奸案。强奸犯之一是严永桥,而第二个强奸犯,正是夏宏宇。
孟修文回到医学院调查十四年前的强奸案:一个女学生被越墙而过的歹徒强奸,导致惊恐性精神分裂,在精神病院治疗不愈,最后吞了玻璃自杀。而这个受害者当年的恋人,就是吴啸舟。十四年来他一直心心念念想着复仇,不惜把仇人变成病人,摧残他们的精神。夏宏宇当年看到女学生死去的讣告之后,有了精神障碍,变成性无能。
为灭口,夏宏宇杀了严永桥。
吴啸舟医生在良知与复仇的执念当中挣扎,最后选择了自首。跟严永桥搏斗时的旧伤复发,导致了他的失明。
此时,夏宏宇已然借赵恭良之手,洗了他的黑钱,并将钱顺利转移到了境外,接下来想要利用出国治病的机会逃走。在孟修文等人的感召下,赵恭良翻然悔悟。众人在最后一刻截住了夏宏宇。
夏宏宇因为精神疾病被判保外就医,回到了河源精神病院。一天,他偷了医院的车逃出去,却在第二天早晨被发现车毁人亡。他的脸上凝结着死前一瞬间的表情,那明明白白就是——恐惧。
该剧描写了一群非常状态下的人,他们是病人,是医生,是被无尽的困惑和扭曲的欲望纠缠的普通人。恐惧,是一次考验,过了这一关的人,将脱胎换骨,过不了这一关,将万劫不复。
危险总是来自背后,来自不可预测不可控制的神秘事物,因为正前方的危机总是能让人有所防备。但事实上,人真正害怕的往往不是来自背后的危险,而是恐惧本身。正如人们未必害怕死亡,而是害怕死后那片神秘的未知世界……
□分集剧情第1集
河源精神病院219病房的抑郁症患者自杀了,她留下一只发夹,有传闻说,这发夹是从死人手上得来的,俯着死者的冤魂,谁戴上它,都会被冤鬼缠身。死者的主治大夫吴啸舟不信这个邪。一晃一年过去,219病房因为漏雨问题被改成了堆放杂物的仓库。医学院毕业的研究生孟修文自愿到河源精神病院工作。当晚,河源医院的一个男病人逃跑了。值班的吴啸舟组织大家四处寻找,负责女病区的董枫却在219病房看见了一个白衣长发的身影。第二天,孟修文遇到一场车祸,丧生的人是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病人。
第2集
董枫的丈夫严永桥告诉孟修文,董枫最近在219病房见过鬼,因而精神很不稳定。孟修文亲自到二楼的219病房查看,没有收获。吉永华和吴啸舟是业务上的竞争对手,他抓住这次事故不放,要吴啸舟站出来负责。14年前,孟修文也曾是精神病院的病人,而吴啸舟就是她的主治大夫。吴啸舟不愿意让孟修文到河源来,他发现她仍然有失眠的毛病,旧景旧物旧人也许会诱发她并未根治的病。孟修文向董枫提起昨夜遇见她的丈夫严永桥。董枫却说自己根本没有结婚,而车祸丧生的死者正是严永桥。但她在219撞鬼的事却是千真万确,而且只有吴啸舟大夫一人知情。
第3集
孟修文在病历上确认了严永桥的照片,确实是那晚见过的人,因为他们左边脸颊上都有一颗黑痣。董枫对严永桥的鬼魂身份深信不疑,孟修文注意到她的精神状态确实不稳定,总是神经质地啃指甲。病人龙大兴又犯病了,他偶然说起严永桥之所以能逃跑是因为有人给他开了锁,孟修文记在了心里。
第4集
孟修文总在各处看见一把黑伞,和那天夜里严永桥手里的黑伞一模一样。据说,严永桥生前确实曾经有过这么一把黑伞,而且曾用它伤过吴啸舟。孟修文发现严永桥是个躁狂症患者,而且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吴啸舟家也有一把黑伞,却不是孟修文在病区走廊里看见的那一把。在严永桥的追悼会上,孟修文从他的妻子汪英处了解了严永桥的入院经过。汪英得了产后抑郁症,严永桥带她去医院看病的时候,吴啸舟偶然发现严永桥是个严重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于是把严永桥收治入院。许虹也是严永桥性虐待行为的受害者,被严永桥泼了硫酸,烧坏半边脸。从追悼会回来的路上,孟修文遭遇所谓的“鬼打墙”,迷失在迷雾当中。
第5集
一个患妄想症的女病人告诉孟修文,对面的219病房闹鬼。同一个晚上,一个患疑虑症的老太太也告诉董枫,说隔壁的219病房晚上老有动静,发现在219病房里,有梳子、镜子和假发。孟修文在219病房再次看见董枫梦游,她戴上假发,又别上一只发夹,然后一下一下梳头———也许她声称看见的女鬼正是自己在玻璃窗上的影子。孟修文把那天晚上用数码摄像机录下的影像放给董枫看,董枫央告她替自己保密。孟修文又问吴啸舟关于严永桥入院的经过,却发现跟汪英的叙述有许多出入。附近村里的人到医院来找一个失踪的收废品的孤老头。孟修文开始怀疑严永桥并没有死,死者是这个失踪的老人。
第6集
孟修文在吴啸舟家偶然发现一张夹在书里的照片,董枫认为那一定是一年前自杀身亡的219的女病人单玲。医院的许多人都知道吴啸舟爱上了这个女孩。患抑郁症的梁老头出院了,患疑虑症的王奶奶虽然不动声色,但心里若有所失。医药代表谢晓婷来到医院,她是吴啸舟的大学同学。夏宏宇催促医院新楼工程早日开工,并再次贿赂赵恭良,却因为看见吴啸舟而受到刺激,当晚发病,因出现幻觉而导致车祸。宿舍里多了一台电视机,董枫说那是吴啸舟搬过来的。这台电视竟然是当年吴啸舟搬到单玲病房的那一台。
第7集
董枫彻底精神崩溃了。夏宏宇声称自己在医院里看见了从手术室走出来的鬼魂。一通神秘电话打来,夏宏宇从电话里听见一个女人的哭声。他的病更重了。吴啸舟主张立刻送夏宏宇入院。女人哭声的电话又打来了。而这电话内容却来自医院的一个病人按照吴啸舟的要求播放的录音带。孟修文得知严永桥在汪英的家乡修建大桥的时候偶然兽性发作强奸了她。严永桥不得已娶她为妻。孟修文分析得出,严永桥的性虐待倾向是由于童年时期目睹了母亲的不轨,从此仇恨所有女性。夏宏宇住进了严永桥曾住的117病房。吴啸舟的视力开始出现问题,孟修文质问他,是否因为严永桥曾经伤了他的眼睛,所以存心报复,被吴啸舟坚决否认。真正的严永桥确实没有死,他被关在吴啸舟家一间从来不打开的小黑屋子里。
第8集
吴啸舟被严永桥咬伤了手,孟修文问起,他只说是被宠物咬伤。一个戴鸭舌帽的年轻男子入院了,被安排在117病房隔壁的119。医院护士们中间流传发夹上附着冤魂的事,孟修文不信邪,戴上了发夹。夜里,夏宏宇又听见那个女人的哭声,闹腾了一晚。
第9集
眼科大夫提醒吴啸舟不能过度劳累,否则眼睛就保不住了。孟修文凭着猜测知道严永桥还活着的事实,但吴啸舟用催眠手段使她暂时忘记了这件事。从此孟修文开始健忘。护士长看了孟修文拿来的单玲的照片,告诉她照片上的人并不是单玲。吴啸舟发疯似的寻找照片。老病号龙大兴偷偷在厕所里用电炉煮东西吃,大家都奇怪,他是如何避开医护的耳目通过那道铁门的。
第10集
赵恭良发现吴啸舟对自己的怨恨来自14年前的一个病人。当年,因为他一时判断失误,让一个女病人回家休养,却吞了玻璃自杀身亡。孟修文从董枫的妹妹董雪那里了解到,董雪的男友原本是董枫的未婚夫,两姐妹因一个男人而形同陌路,董枫把自己的感情寄托在了吴啸舟身上,却迟迟得不到回应。董枫发现吴啸舟对单玲关怀入微,于是送给单玲那只“闹鬼”的发夹,不久单玲就自杀了。董枫因此内疚不已,终于精神分裂。赵恭良发现,14年前那个女病人是医学院的学生,19岁就离开了人世,正是单玲的年纪,而她曾住过的病房也正是219。
第11集
孟修文把自己在医院遭遇的怪事告诉了继母何以华。吴啸舟的眼睛状况再度恶化。吴啸舟告诉严永桥,夏宏宇也住进了医院。吴啸舟和同学谢晓婷谈起了14年前卓然的死,谢晓婷劝吴啸舟不要再为14年前的事耿耿于怀。
第12集
抽大麻的病人在被送到戒毒所之前向孟修文透露,给他带大麻的正是吴啸舟。他让自己打一个电话,播放一个女人的哭声。但他的话被当作是妄想症状。严永桥整日与电视作伴,他的病情也越发严重了。孟修文跟着吴啸舟回家再次留意到了那扇永远紧闭的房门。吴啸舟应她的要求打开了门,里面什么也没有。孟修文走后,吴啸舟从浴室的浴缸里扶起了严永桥。严永桥抓起一片刀片藏在手心里。严永桥用刀片解放了自己,逃走了。
第13集
严永桥回到自己在乡间的家,吴啸舟开始寻找严永桥。赵恭良偷偷来到夏宏宇的病房,夏宏宇坚决否认自己有病。吴啸舟给了夏宏宇一个提示,14年前,他和严永桥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现在报应来了。219再次出现长发“女鬼”,病人燕子的惊呼声引来医护人员察看。“女鬼”从窗户跳下去逃跑了。
第14集
孟修文取到了“女鬼”的血样,化验证实那正是严永桥所为。他原本就有易装癖,喜欢戴上假发穿上女人的衣服。孟修文忽然醒悟,建工学院和医学院一墙之隔,而14年前,严永桥、夏宏宇和吴啸舟都是在建工学院和医学院读书的学生。夏宏宇告诉赵恭良,吴啸舟每天晚上都到病房来,强迫他吃一种“毒药”,却说只是维生素。一个女人以姐姐的名义来看张江,孟修文发现这人就是许虹。原来,夏宏宇和严永桥曾经就职的一个基建项目非法集资,张江的父亲是此事的知情者之一,却被陷害自杀了。知情者之二许虹则被泼了硫酸。为替父亲和许虹讨还公道,张江不惜装疯潜入精神病院收集证据。桥洞下,失踪多日的严永桥终于出现了。
第15集
严永桥出现在医院附近,夏宏宇等病人都看见了他。孟修文在校友录上查到了一个叫做卓然的名字,卓然曾经是吴啸舟大学时代的女友,患惊恐性精神分裂症入院。孟修文回到医学院调查14年前的强奸案,受害者当年的恋人就是吴啸舟。
第16集
派出所接到严永桥报案,但却发现此人语无伦次,于是打电话叫精神病院的人来收治。吴啸舟成功制服严永桥。当年卓然的主治医生正是赵恭良,吴啸舟买通谢晓婷,做一个陷阱让赵恭良就范,果然,赵恭良因索贿而被调查。
第17集
经过化验,孟修文发现219病房“闹鬼”的始作俑者就是严永桥。董枫告诉孟修文,自己曾看见吴啸舟半夜拿着绳子进入严永桥的病房,也听见了他对他催眠的全部过程。此事涉及到14年前的一桩强奸案。强奸犯之一是严永桥,而第二个强奸犯正是夏宏宇。孟修文猛然省悟,当初严永桥其实并没有病,是吴啸舟把他强行收治入院的。
第18集
孟修文从张江那里得知,夏宏宇以治病为名准备出国,而那笔巨款也早已被转移出境了。吴啸舟再次从严永桥那里求证,希望知道另一个强奸犯究竟是否夏宏宇,得到了肯定。受夏宏宇指使,赵恭良拿钥匙打开了严永桥病房的门……夏宏宇杀了严永桥。
第19集
吴啸舟终于确认另一个强奸犯就是夏宏宇。夏宏宇因杀人压力而开始变得痴痴傻傻。吴啸舟最后选择了自首,跟严永桥搏斗的旧伤复发,导致了他的失明。
第20集
夏宏宇本想利用出国治病的机会逃走,但最后一刻发现赵恭良把账号密码换了,于是到医院绑架了赵恭良的儿子。傅小娅把孩子送还到医院。夏宏宇企图把妻子推下高楼以谋求巨额保险。孟修文等人阻止了他。吴啸舟入狱服刑。夏宏宇因为精神疾病被判保外就医,回到了河源精神病院。一天,他偷了医院的车逃出去,却在第二天早晨被发现车毁人亡。
■同名小说著名的773恐怖故事系列丛书之背后有人
《背后有人》
作者:余以键
序幕
6月19日深夜,入夏以来的第一场大雷雨击坏了变压器,使我居住的城西一带完全陷入了黑暗。我点燃蜡烛,继续我的恐怖小说写作。这部名为《背后有人》的东西使我着迷。小说的原型是一名医学院女生以前讲给我听的。这位名叫郭颖的女生现已在美国休斯顿大学攻读心理学博士。隔着浩渺的太平洋,对发生在十四年前的惊心动魄的往事,我不知道她是否已经淡忘。几天前,在与她通越洋电话时,她提到,在实验室时,有好几次产生背后有人的感觉。这表明当初的阴影仍然跟随着她。
我得将这一切写下来。外面轰响的暴雨像收到了某种指令,
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烛光昏黄,映得我这独居的室内异常安静。这时,响起了敲门声。咚咚咚,敲门声很轻,但很坚定,不像是晚归的醉汉敲错了门。我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晚上11点31分,没有预约,这种时候我这里是绝没有客人登门的。
我心里有点发紧,轻手轻脚走到门后,弓身从猫眼里望出去,外面楼道上的路灯熄了,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谁呀?”我的声音和平时有点不同。“我找余老师,有点急事。”一个男人的声音,粗哑中有点怯怯的感觉。我开了门,一个高大的男人挤了进来。他三十多岁,宽额大脸,手里提着一把正在滴水的黑雨伞,伞尖是发亮的金属,伞布漆黑,像是把外面的夜色都收在这伞里了。“董枫又出事了,”来人盯着我的脸说,“她整夜做梦,说是我要死了,并且就在这几天。”我大吃一惊,董枫是我前一部小说《死者的眼睛》里的一个人物,她二十六岁,个子高挑,是一家精神病医院的护士。今夜,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与董枫有关系的人来?我镇定地问:“你是什么人?”“我是董枫的丈夫。”他迟疑了一下回答。“董枫是谁呀?”我已经预感到有什么麻烦,她只是我书中的一个人物,并且,她没有结婚。来人在我的木椅上坐下,他1.80米左右的大个子像是要把木椅坐垮似的。他抬起头对我说:“余老师,我知道你在书中用的是化名,但是,这个精神病院的护士你是认识的。她姐姐董雪失踪的真相大白之后,你还去看望过她,要她从姐姐之死中解脱出来,不是吗?”这都是事实,我无言以对。但是,董枫从没对我提起过她已结婚的事。来人仿佛看出了我的疑惑,他说:“我姓严,是桥梁工程师,我与董枫一年以前就办了结婚登记,因为一直在凑钱买房子,所以就没住在一起,也没对朋友们宣布。”我“哦”了一声,示意他讲下去。“两个多月前,董枫的楼上搬来了新邻居,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独身女人,长衣长裙,给人淑雅庄重的感觉。昨天,董枫出门时,正遇见那女人从楼梯下走上来,与董枫对面时,那女人突然喃喃道,‘注意,桥下有死人。’董枫一惊,正想发问时,那女人已经脖颈僵硬地向楼上走去了。你想,我是搞桥梁工程的,我的名字里面也有个‘桥’字。”来人用有些惊恐的眼光扫了我一眼,接着说,“我叫严永桥,你说,那女人的话是一种巧合吗?并且,今天下午,董枫出门去上夜班时,又听见那女人在楼道上喃喃自语,说的是‘黑啊,屋子里很黑'。奇怪的是,董枫刚才上夜班时,大概是晚上10点多吧,她医院里的黑屋子就出事了。”“什么黑屋子?”我惊诧地问。
“你还不知道呀?那所精神病院的黑屋子已经有几年没住过人了。一开始,住进那病房的人老是自杀。你知道,住进病房的人是什么东西都搜走了的,比如钥匙啦、指甲刀啦、扎裤子的皮带啦等等,总之一切可能用来自杀的东西都不得带进病区。但是,住进那间编号为219病房的人却老是自杀。第一个病人是将塑料牙刷柄磨尖后刺穿颈动脉死的;后来住进去的一个病人更简单,将床单撕开拧成布绳往脖子上一挂,在床头上就吊死了。后来,就没人敢住那间病房了。偶有不知情的病人住进去后,没几天,家属便不知从什么地方听到了传闻,跑来医院大吵大闹,一定要让病人换一间病房。从此以后,这间病房就闲置了,终年没有灯光,门上的锁也生了锈,大家都叫它黑屋子。”
这家精神病院我是熟悉的,大约有百年历史了。开始是法国人建的一所教会医院,解放后改为精神病院。几天前,我熟悉的一位副主任医生还请我过去聊天。当天他从住院部到门诊大楼去值守专家门诊,半天就看了十六个病人。他说头都要爆了,想听我聊聊文学或笑话之类。但是,我从没听说过黑屋子的事。
望着这个闯进我家的不速之客,高大粗壮的桥梁工程师,自称是董枫的丈夫的人,他身旁的黑雨伞还在滴着水,我能相信他的这些荒唐之言吗?
“你说,一个多小时前,董枫在黑屋子遇到了可怕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的问话已经有点不太礼貌,这是自己心里有点慌乱的表现。我提醒自己,要沉住气。
“董枫受了惊吓后就一口气跑回家来了。回来后就大哭,嘴唇发白。她叫我赶快来找你,她说只有你会相信她遇到的事是真的。”
这时,我开着的窗户“砰"的一声大响,在深夜看不见的大风卷了进来,将我书桌上的稿纸吹得满地都是。这是我正在写的小说呀,我说过,书名叫《背后有人》,绝对是一部顶恐怖顶恐怖的作品。我赶快弯腰捡拾这些精彩的篇页,姓严的大个子也放开雨伞,帮我捡这些其重要性相当于他的桥梁图纸的东西。一阵忙乱之后,我们之间的陌生感仿佛消除了一些。重新坐下后,我几乎开始相信他所言的奇谈怪论了。
我说:“我相信董枫的诚实。你讲,董枫遇到了什么呢?”
工程师又将雨伞提到了手里。看得出,他虽然个子粗壮,却是个非常谨慎的人,并且还常常伴有紧张感。
他说:“晚上10点,董枫照例去病房作最后一次巡察。病人都服了药,或打了针,或作了电休克治疗,所以在这个时候都沉沉入睡了。整个病区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当时正是雷雨交加,到处都停了电,董枫手握一支电筒逐个地察看病房。突然,她看见走廊尽头的219病房有亮光。我说过,那病房就是几年没住过人的黑屋子,怎么会有亮光呢?董枫好奇地走过去,从窗口往里一望,天哪,一个衣服整洁的女人正坐在屋里梳头,小桌上立着一个小圆镜和半截点亮的蜡烛。董枫赶紧缩回头来,用电筒在这间屋子的门上一照,门是锁着的,和平常一样,那把老式的大挂锁还吊在那里,证明这道门从未被打开过。这一幕让董枫几乎崩溃了,她神志不清,也没回值班室,便跌跌撞撞地跑回家来了。”
工程师说话期间,我的目光无端地一直盯着那把雨伞,伞尖的金属亮得像一根钢针,伞布漆黑,我想像着它待一会儿又回到雨中撑开的样子,那形状最有可能像一只蝙蝠。
雨又下起来了,我盯着工程师的宽额大脸,不知道这一切是开始还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