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子国变弹词
《庚子国变弹词》
一敍
二敍
一敍
李伯元
读《长生殿》传奇矣,至李年说开天遗事,激昂慷,酣畅淋漓。又读《桃花扇》传奇矣,至柳敬亭、苏崑生说扬州兵变,凄楚入骨,悲愤塡胸。由其大书深刻,笔舌互用,故能遥吟俯唱,声泪相随。夫唐与明迄今数百年,区区故简陈编,後人犹触无穷,低徊不置。何况神州万里,忽吿陆沉,咸阳三月,同归灰烬,愁形惨状,荟萃一编,有不伤志士之心,而王国民之气者,无是理也。庚子之役,海内沸腾,万乘之尊,仓皇出走。凡目之所见,耳之所闻,缄札之所胪陈,诗歌之所备载,斑斑可考,歷歷如新。和议旣成,羣情顿异,骄侈淫佚之习,復中於人心,敷衍塞责之风,仍被於天下,几几乎时移世异,境过情迁矣,著者於是有《国变弹词》之作。删繁就简,由博返精,自谓於忠奸贤佞之途,功罪是非之列,尙不随人俯仰,与物周旋。书成汇付梓人,以质知者。亦曰,此人忧天之语,托於俳优相戏之词云耳。时士寅十月旣望,著者自敍於酒醒香销之室。
二敍
光绪二十八年(1902)
歷劫不磨生
今夫芳草斜阳,前村中郞之唱;後庭玉树,隔江商女之歌。属在词章,播诸弦管,亦旣汗牛充栋,又皆土饭尘羹。若乃蒿目方艰,忧未已,别开生面,特创新声。坠珥遗簪,白头宫中之语;金戈铁马,赤眉关内之兵。不同过耳秋风,可作当头喝棒,如此编是矣。回忆芙蓉阙下,析木津头,削梃挞坚,揭竿爲乱。黄巾张角,患起腹心;碧眼贾胡,命悬砧釜。以至六军擐甲,万骑投鞭,胡马遥来,眞龙已出。俳优相戏,愁闻二圣之环;我公不归,泪洒三年之雨。似此前尘往事,都付豪竹哀丝。辞不嫌芜,语无妨絮。大似臺城杨柳,重翻白雁之歌;何当棚底豆花,对话红羊之刧。时在光绪壬寅孟冬之月,歷刧不磨生书於海上寓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