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兰国
古国名。在近贵州都匀、福泉、黄平、贵定一带。战国楚顷襄王遣庄蹻入滇,攻克其地。西汉元鼎六年(前111)伐南越,发南夷兵,且兰君恐远行,旁国虏其老弱,乃反,杀汉使及犍为太守,汉以击南越之军还诛且兰君,平南夷为牂柯郡,于且兰地置故且兰县。
司马迁笔下的“且兰国”据《辞海》载:“且(ju)兰,古县名。西晋改故且兰县置。治所在今贵州贵阳附近;一说在今凯里西北。”我国最早的地方志、东晋常璩的《华阳国志·南中志》记:“汉且兰国邑,在今贵州黄平县西之老黄平,系贵州东部最大之一湖迹平原,农业发展在黔东地区为最早,故秦汉时已建成且兰国。”《黄平县地名志》曰:“元鼎六年,平且兰,改建牂牁郡,黄平旧州为郡治所在。”又据中国青年出版社1983年3月出版的《中国古代史常识》称:“元鼎六年,汉王朝又在贵州置牂牁郡,治所在故且兰(今贵州凯里西北),辖境相当今贵州大部、广西西北部和云南东部。”以上古籍、辞书、方志、著述,都几乎认同古且兰国治所就在贵州凯里西北部的黄平旧州古镇。
当地苗语和革语的口述史至今仍在传承和印证这一事实。旧州,苗语叫“王简”,革语称“旺阵”。汉译都为“皇城”、“皇帝的家”或“皇帝居住的平坝、地方”之意。又,在苗语里,“且”(ju)是城的意思,“兰”是“王”或“王者”的意思,“且(ju)兰”,意为“王城”。而在革语中,“且(ju)兰”为“蓝家居住的国家”之意,而蓝姓又是革家的大姓,长期为革家的首领。
当地苗语和革语的口述史至今仍在传承和印证这一事实。旧州,苗语叫“王简”,革语称“旺阵”。汉译都为“皇城”、“皇帝的家”或“皇帝居住的平坝、地方”之意。又,在苗语里,“且”(ju)是城的意思,“兰”是“王”或“王者”的意思,“且(ju)兰”,意为“王城”。而在革语中,“且(ju)兰”为“蓝家居住的国家”之意,而蓝姓又是革家的大姓,长期为革家的首领。
华阳国志卷四南中志 宁州,晋泰始六年初置,蜀之南中诸郡,庲降都督治也。南中在昔,盖夷越之地,滇、濮、句町、夜郎、叶榆、桐师、嶲唐,侯王国以十数,或椎髻耕田,有邑聚,或编发、左衽随畜迁徙,莫能相雄长。周之季世,楚顷襄王遣将军庄蹻泝沅水出且兰以伐夜郎,植牂柯,系船於是。且兰既克,夜郎又降,而秦夺楚黔中地,无路得反,遂留王滇池。蹻,楚庄王苗裔也。以牂柯系船,因名且兰为牂柯国。
有竹王者,兴於遯水。先是有一女子浣於水滨。有三节大竹流入女子足闲,推之不肯去,闻有儿声。取持归,破之,得一男儿。养之。长【养】有才武,遂雄夷濮,氏以竹为姓。捐所破竹於野,成竹林,今竹王祠竹林是也。王与从人尝止大石上,命作羹,从者白无水,王以剑击石,水出,今竹王水是也,破石存焉。後渐骄恣,分侯支党,传数百年。秦并蜀,通五尺道,置吏主之。汉兴,遂不宾。武帝使张骞至大夏国,见邛竹、蜀布,问所从来,曰:「吾贾人从身毒国得之。」身毒国,蜀之西国,今永昌徼外是也,骞以白帝。东越攻南越,大行王恢救之。恢使番阳令唐蒙晓喻南越,南越人食有枸酱,蒙问所从,曰「牂柯来。」蒙亦以白帝,因上书曰:「南越地东西万里,名为外臣,实一州主,今以长沙、豫章往,水道多绝,难行。窃闻夜郎精兵可得十万,若浮船牂柯,出其不意,此制越之一奇也。可通夜郎道,为置吏主之。」帝乃拜蒙中郎将,发巴、蜀兵千人,奉币帛,见夜郎侯,喻以威德,为置吏。旁小邑皆贪汉缯帛,以为道远,汉终不能有也,故皆且听命。司马相如亦言:西夷邛笮,蜀之後园,可置为郡。帝乃拜为中郎将,往喻意,亦皆听命。蒙卒开僰门通南中,相如持节开越嶲,按道侯韩说开益州。武帝转拜唐蒙为都尉,开牂柯,以重币喻告诸种侯王,侯王服从。因斩竹王,置牂柯郡,以吴霸为太守。及置越嶲、朱提、益州郡。後夷濮阻城,咸怨诉竹王非血气所生,求立後嗣,霸表封其三子列侯。死,配食父祠。今竹王三郎神是也。
二
昭帝始元元年,益州廉头、姑缯,牂柯、谈指同并等二十四县民反。水衡都尉吕破奴募吏民及发犍为、蜀郡奔命击破之。後三岁,姑缯复反。都尉吕破奴击之,败绩。明年,遣大鸿胪田广明等,大破之。斩首、捕虏五万人,获畜产十馀万头。封【其】〔钩町〕渠帅亡波为钩町王,以〔其〕助击反者故也。广明赐爵邑。
成帝时,夜郎王兴与钩町王禹,漏卧侯愈,更相攻击。帝使太中大夫蜀郡张匡持节和解之。钩町、夜郎王不服,乃刻木作汉使射之。大将军王凤荐金城司马蜀郡陈立为牂柯太守。何霸为中郎将出益州。立既到郡,单至夜郎且同亭召兴。兴与邑君数十人,率从数千人来见立,立责数,斩兴,邑君皆悦服。兴妻父翁指,与兴子邪务耻,复反。立讨〔平〕之。威震南裔。
王莽定诸王之号,四夷称王者皆更为侯。王邯怨怒不附,莽讽牂柯大尹周歆诈杀邯。邯弟承,起兵杀歆,州郡击之,不能服。蛮夷愁扰,尽反,复杀益州大尹程隆。莽遣平蛮将军冯茂,发巴、蜀、犍为吏士,赋敛取足於民以击之。茂击句町,士卒疾疫,死者什六七。赋敛民财,什取五,州境虚耗而不克。徵还,下狱死。更遣宁始将军廉丹,与庸部牧史熊,大发天水、陇西骑士,广汉、巴、蜀、犍为吏民十万人,转输者合二十万人击之。始至,颇斩首数千,其後军粮前後不相及,士卒饥疫。莽徵丹、熊,丹、熊愿调度,必克乃还。复大赋敛。粤嶲蛮夷任贵亦杀太守枚根反。丹等久不能克,益州郡夷栋蚕、若豆等起兵杀太守,姑复夷大牟等亦皆叛,杀略吏人。莽召丹还,更遣大司马护军郭兴、庸部牧李晔,击若豆等。又遣国师和仲、曹放助郭兴击钩町,皆不能克而还。梓潼文齐为益州太守,公孙述时,拒郡不服。光武称帝以南中有义,封齐成义侯。
益州西部,金、银、宝货之地。居其官者,皆富及十世。孝明帝初,广汉郑纯独尚清廉,毫毛不犯。夷汉歌咏,表荐无数。上自三司,下及卿士,莫不叹赏。明帝嘉之,因以为永昌郡,拜纯太守。章帝时,蜀郡王阜为益州太守,治化尤异:神马四匹出滇池河中,甘露降,白乌见,始兴文学,渐迁其俗。安帝元初四年,益州、永昌、越嶲诸夷封离等反,众十馀万,多所残破。益州刺史张乔遣从事蜀郡杨竦将兵讨之。竦先以诏书告谕,告谕不从,方略涤讨。凡杀虏三万馀人,获生口千五百人,财物四十馀万,降、赦夷三十六种,举劾奸、贪长吏九十人,黄绶六十人。诸郡皆平。竦以伤死,故功不录。自是後,少宁五十馀年。迄灵帝熹平中,蛮夷复反,拥没益州太守雍陟。遣御史中丞朱龟,将并、凉劲兵讨之,不克。朝议不能征,欲依朱崖故事弃之。太尉掾巴郡李顒献陈方策,以为可讨。帝乃拜顒益州太守,与刺史庞芝伐之,徵龟还。顒将巴郡板楯军讨之,皆破,陟得生出。顒卒後,复叛,梓潼景毅为益州太守,讨定之。承丧乱後,民夷困饿,米一斛千钱,民皆离散。毅至,安集後,米一斛八钱。
作者: 无终子
3华阳国志卷四南中志
五
毅後,永昌吕祥为校尉。祥後数年,广汉李毅从云南、犍为郡守为校尉。久之,建宁太守巴西杜俊、朱提太守梓潼雍约,懦钝无治,政以贿成。俊夺大姓铁官令毛诜、中郎李叡部曲,致诜弟耐罪。朱提大姓太中大夫李猛有才干,弟为功曹,分当察举,而【俊】约受都尉雷逢赂,举逢子炤、孝廉,不礼猛,猛等怨之。太安元年秋,诜、叡【猛】逐俊以叛。猛贻之书曰:「昔鲁侯失道,季氏出之。天之爱民,君、师所治。知足下追踵古人,见贤思齐。足下箕帚,枉惭吾郡。」亦逐约,应之作乱。众各数万。毅讨破之,斩诜首。叡走依遑耶五苓夷帅于陵承。猛笺降曰:「生长遐荒,不达礼教,徒与李雄和光合势。虽不能营师五丈,略地渭滨;犹冀北断褒斜,东据永安。退考灵符,晋德长久,诚非狂夫所能干。辄表革面,归罪有司。」毅恶其言,遂诱杀之。
部永昌从事江阳孙辨,上南中形势:「七郡斗绝,晋弱夷强。加其土人屈塞。应复宁州,以相镇慰。」冬十一月丙戌,诏书复置宁州。增统牂柯、益州、朱提,合七郡,毅为刺史。加龙驤将军,进封成都县侯。
太安二年,于陵承诣毅,请恕叡罪,毅许之。叡至,群下以为诜、叡破乱州土,必杀之,毅不得已,许诺。及叡死,于陵承及诜、猛遑耶怒,扇动谋反,奉建宁太守巴西马义为刺史,烧郡。伪发,毅方疾作,力出军。初以救义,及闻其情,乃杀义。夷愈强盛,破坏郡县,没吏民。会毅疾甚,军连不利,晋民或入交州,或入永昌、牂柯,半亦为夷所困虏。夷因攻围州城。毅但疾力固孤城,病笃不能战讨。时李特、李雄作乱益州,而所在有事,救援莫至。毅上疏陈谢:「不能式遏寇虐,疾与事遇,使虏游魂。兵谷既单,器械穷尽,而求救无望,坐待殄毙。若必不垂矜忧,乞请大使,及臣尚存,加臣重罪。若臣已死,必陈屍为戮。」积四年,光熙元年春三月,毅薨。子钊任洛,还赴。到牂柯,路塞。停住交州。文武以毅女秀明达有父才,遂奉领州事。秀初适汉嘉太守广汉王载。载将家避地在南,故共推之,又以载领南夷龙驤参军。秀奖励战讨,食粮已尽,人但焦草、炙鼠为命。秀伺夷怠缓,辄出军掩破。首尾三年,钊乃得达。丁丧,文武复逼钊领州府事。毅故吏毛孟等诣洛求救,至欲自刎,怀帝乃下交州,使救助之。以钊为平寇将军,领南夷护军。遣御史赵涛,赠毅少府,諡曰威侯。交州刺史吾彦,遣子威远将军咨以援之。
六
朝廷以广汉太守魏兴王逊为南夷校尉、宁州刺史,代毅。自永嘉元年受除,四年乃至。遥举建宁董敏为秀才。郡久无太守,功曹周悦行郡事,轻敏,不下其板。逊至,怒,杀悦。悦弟秦臧长周昺,合夷叟谋:以赵涛父混昔为建宁,有德惠,欲杀逊树涛。逊诛之,并杀涛。夷晋莫不惶惧。表钊为朱提太守,治南广,御李雄。时荒乱後,仓无斗粟,众无一旅,官民虚竭,绳纪弛废。逊恶衣菜食,招集民夷。夷徼厌乱,渐亦返善。劳来不怠。数年克复。以五苓夷昔为乱,首图讨之;未有致罪。会夷发夜郎庄王墓。逊因此,遂讨灭之。及讨恶獠刚夷数千落。威震南方。官至平西、安南将军,又兼益州刺史,加散骑常侍,封褒中伯。而严猛太过,多所诛锄。犍为太守朱提雷炤、流民阴贡、平乐太守董霸,破牂柯、平夷、南广,北降李雄。建宁爨量,与益州太守李易、梁水太守董慬,保兴古盘南以叛。李雄遣叔父驤破越嶲,伐宁州。逊使督护云南姚岳距驤於堂螂县。违逊指授,虽大破之,驤不获。
太兴四年,逊发病薨。州人推逊中子坚领州事。
永昌元年,晋朝更用零陵太守南阳尹奉为宁州刺史、南夷校尉,加安西将军。奉威刑缓钝,政治不理。咸和八年,遂为雄弟寿所破获。南中尽为雄所有。惟牂柯谢恕不为寿所用,寿破之。寿去遂复保郡为晋。官至抚夷中郎将、宁州刺史、冠军将军。
七
牂柯郡,汉武帝元鼎六年开。属县,汉十七,户二万。及晋,县四,户五千。去洛五千六百一十里。郡上值天井,故多雨潦。俗好鬼巫,多禁忌。畲山为田。无蚕桑。颇尚学书。少威仪。多懦怯。寡畜产,虽有僮仆,方诸郡为贫。王莽更名牂柯曰同亭。郡不服。会公孙述据巴蜀,大姓龙、傅、尹、董氏与功曹谢暹保郡,闻世祖在河北,乃远使使由番禺江出,奉贡汉朝。世祖嘉之,号为义郎。明、章之世,毋敛人尹珍,字道真,以生遐裔,未渐庠序,乃远从汝南许叔重受五经。又师事应世叔学图纬,通三材。还以教授。於是南域始有学焉。珍以经术选用,历尚书丞、郎,荆州刺史。平夷傅宝,夜郎尹贡,亦有名德,历尚书郎、长安令,巴郡太守、彭城相,号南州人士。郡特多阻险,有延江、雾赤、煎水为池卫。少有乱,惟朱褒见诛。其郡守垂功名者,前有吴霸、陈立,後有汉中张亮则、广汉刘宠、犍为费诗、巴西马忠,皆著勋烈。晋元帝世,太守建宁孟才以骄暴无恩,郡民王清、范朗逐出之。刺史王逊怒,分鄨半为平夷郡,夜郎以南为夜郎郡。郡但四县。
作者: 无终子
4华阳国志卷四南中志
万寿县郡治。有万寿山。沮,本有盐井,汉末时,夷民共诅盟不开。今三郡皆无盐。
且兰县音沮。汉曰故且兰。有柱蒲关【也】。有赤雾、煎水,入沅。
广谈县
毋敛县有刚水也。
平夷郡,晋元帝建兴元年置。属县二。户千。去建康,水,一万三千里。
平夷县郡治。有●津,安乐水。山出茶、蜜。
鄨县故犍为郡城也。不狼山,出鄨水,入延。有野生薜,可食。大姓王氏。
夜郎郡,故夜郎国也。属县二。户千。去建康,水,一万三千里。〕
夜郎县郡治。有遯水,通郁林。有竹王三郎祠,甚有灵响。
谈指县出丹。不津江,有瘴气。
八
晋宁郡,本滇国也。元鼎初置吏,分属?柯、越嶲。【汉武帝】元封二年,叟反,遣将军郭昌讨平之。因开为郡,治滇池上,号曰益州。汉属县二十四,户二十万。晋县七,户万。去洛五千六百里。韩说初开,得牛、马、羊属三十万。汉乃募、徙死罪及奸豪实之。郡土大平敞,原田。皋多长松。有鹦鹉、孔雀、盐池、田、渔之饶,金、银、畜产之富。俗奢豪,难抚御,惟文齐、王阜、景毅、李顒及南郡董和为之防检,後遂为善。蜀建兴三年,丞相亮之南征,以郡人李恢领太守,改曰建宁,治味县。宁州建,分西七县别立为益州郡。後太守李易,恢孙也,与梁水太守董慬,建宁爨量共叛。宁州刺史王逊讨平之表改益州为晋宁郡。
滇池县郡治,故滇邑也。有泽水,周回二百馀里。所出深广,下流浅狭,如倒流,故曰滇池。长老传言:池中有神马,或交焉,即生骏驹。俗称之曰「滇池驹」,日行五百里。有黑水神祠。亦有温泉,如越嶲温水。又有白蝟山,山无石,惟有蝟也。
同劳县汉旧县。
同安县
连然县有盐泉,南中共仰之。
建伶县
毋单县汉旧县,属?柯郡。建兴中度。有丹。
秦臧县汉旧。
九
建宁郡治,故庲降都督屯也,南人谓之「屯下」。属县晋初十七,分置益州、平乐二郡后,县十三。户万。去洛五千六百三十九里。有五部都尉,四姓及霍家部曲。
味县郡治。有明月社,夷、晋不奉官,则官与共盟於此社也。
升麻县山出好升麻。有涂水。
同乐县大姓爨氏。
谷昌县汉武帝将军郭昌讨夷,平之;因名郭昌,以威夷。孝章时改为谷昌也。
同濑县谈虏山迷水所出,东至谈入温水。
双柏县出银。
存?县雍闓反,结垒於县山,系马柳柱生成林;今夷言「无雍梁林。」梁,夷言马也。
昆泽县有温水。
漏江县有漏江。九十里出蠙口。
谈槁县有濮獠。
伶丘县主獠。
脩云县
俞元县在河中洲上。南池桥水所出,东至毋单入温水。怀山出铜。
平乐郡,元帝建兴元年,刺史王逊割建宁之新定、兴迁二县,新立平乐、三沮二县,合四县为郡。後太守建宁董霸叛降李雄,郡县遂省。宁州北属,雄复为郡,以朱提李壮为太守。
〔新定县郡治。有大泽。
〔兴迁县〕
〔平乐县〕
〔三沮县〕
十
朱提郡,本犍为南部,孝武帝元封二年置,属县四。建武後,省为犍为属国。至建安二十年,邓方为都尉,先主因易名太守。属县五,户八千。去洛五千三百里。先有梓潼文齐,初为属国。穿龙池溉稻田,为民兴利,民为立祠。大姓朱、鲁、雷、兴、仇、递、高、李,亦有部曲。其民好学,〔地〕滨犍为,号多士人,为宁州冠冕。
朱提县郡治。山出好银。
堂螂县因山名也。出银、铅、白铜、〔铜〕、杂药。有堂螂附子。
南秦县自僰道、南广,有八亭,道通平夷。
汉阳县有汉水,入延江。
作者: 无终子
5华阳国志卷四南中志
南昌县故都督治。有邓安远城也。
南广郡,蜀延熙中置,以蜀郡常竺为太守。蜀朝召竺,入为侍中,巴西令狐衷代之。建武元年省。元帝世,刺史王逊移朱提郡治南广。太守李钊数破雄,杀其大将乐初。後刺史尹奉却郡还旧治。及雄定宁州,复置郡,以兴古太守朱提李播为太守。属县四。户千。自僰道至朱提,有水、步道。水道有黑水及羊官水,至险难行。步道度三津,亦艰阻。故行人为语曰:「楢溪、赤木,盘蛇七曲。盘羊、乌栊,气与天通。看都濩泚,住柱呼尹。庲降贾子,左儋七里。」又有牛叩头,马搏〔颊〕阪。其险如此。土地无稻田、蚕桑,多蛇、蛭、虎、狼。俗妖巫,惑禁忌,多神祠。
南广县郡治。汉武帝太初元年置。有盐官。
临利县有土盐。
常迁县
新兴县
十一
永昌郡,古哀牢国。哀牢,山名也。其先有一妇人,名曰沙壶,依哀牢山下居,以捕鱼自给。忽於水中触一沈木,遂感而有娠。度十月,产子男十人。後沈木化为龙,出谓沙壶曰:「若为我生子,今在乎?」而九子惊走。惟一小子不能去,倍龙坐。龙就而舐之。沙壶与言语,以与龙倍坐,因名曰元隆。沙壶将元隆居龙山下。元隆长大,才武。後九兄曰:「元隆能与龙言,而黠,有智,天所贵也。」共推以为长。时哀牢山下,复有一夫一妇产十女,元隆兄弟妻之。由是始有人民。皆象之:衣後著十尾,臂、胫刻纹。元隆死,世世相继;分置小王;往往邑居,散在溪谷;绝域荒外,山川阻深,生民以来,未尝通中国也。南中昆明祖之,故诸葛亮为其国谱也。孝武时,通博南山,度兰沧水、耆溪,置嶲唐、不韦二县。徙南越相吕嘉子孙宗族实之,因名不韦,以彰其先人之恶。行人歌之曰:「汉德广,开不宾。度博南,越兰津。渡兰沧。为他人。」渡兰沧水以取哀牢地。哀牢转衰。至世祖建武二十三年,王扈栗遣兵乘箄船南攻鹿茤。鹿茤民弱小,将为所擒,会天大震雷,疾风暴雨,水为逆流,箄船沈没,溺死者数千人。後扈栗复遣六王攻鹿茤。鹿茤王迎战,大破哀牢军,杀其六王。哀牢人埋六王,夜,虎掘而食之。哀牢人惊怖,引去。扈栗惧,谓耆老曰:「哀牢略徼,自古以来,初不如此。今攻鹿茤,辄被天诛。中国有受命之王乎?是何天佑之明也!汉威甚神。」即遣使诣越嶲太守,愿率种人归义奉贡。世祖纳之,以为西部属国。其地东西三千里,南北四千六百里;有穿鼻儋耳种,闽、越濮,鸠獠。其渠帅皆曰王。孝明帝永平十二年,哀牢【柳】〔抑〕狼遣子奉献。明帝乃置郡,以蜀郡郑纯为太守。属县八。户六万。去洛六千九百里。宁州之极西南也。有闽濮、鸠獠、僄越、裸濮、身毒之民。土地沃腴,宜五谷。出铜、锡、黄金、光珠、虎魄、翡翠、孔雀、犀、象、蚕、桑、绵、绢、采帛、文绣。又有貊兽,食铁;猩猩兽,能言,其血可以染朱罽。有大竹,名濮竹,节相去一尺,受一斛许。有梧桐木,其华柔如丝,民绩以为布,幅广五尺以还,洁白不受污,俗名曰「桐华布」,以覆亡人,然後服之,及卖与人。有兰干细布,兰干獠言紵也,织成,文如绫锦。又有罽、旄、帛、叠、水精靃、琉璃、轲虫、蚌珠。【宜五谷,出铜锡】太守著名绩者,自郑纯後,有蜀郡张化、常员,巴郡沈稚、黎彪,然显者犹鲜。章武初,郡无太守,值诸郡叛乱,功曹吕凯奉郡丞蜀郡王伉保境六年。丞相亮南征,高其义,表曰:「不意永昌风俗敦直乃尔。」以凯为云南太守,伉为永昌太守,皆封亭侯。李恢迁濮民数千落於云南、建宁界,以实二郡。凯子祥,太康中献光珠五百斤,还临本郡,迁南夷校尉。祥子,元康末为永昌太守。值南夷作乱,闽濮反,乃南移永寿,去故郡千里,遂与州隔绝。吕氏世官领郡,於今三世矣。大姓陈、赵、谢、杨氏。
不韦县故郡治。出铁。
比苏县有盐。
哀牢县故哀牢王邑。
永寿县今郡治
嶲唐县故益州西部都尉治。从徼外来。
作者: 无终子
7华阳国志卷四南中志
古城之战,毛炅手杀脩则。则子允随陶璜。璜以炅壮勇,欲赦之。而允必【欲】求杀炅,炅亦不屈於璜。璜怒,乃裸身囚结面缚之,呵曰:「晋兵贼!」炅亦烈声呵曰:「吴狗!何等为贼?」吴人生割其腹。允割其肝,骂曰:「虏腹。」炅骂不断曰:「尚欲斩汝孙皓,汝父何死狗也。」吴人斩之。武帝闻而矜哀,即诏炅子袭爵。封诸子三人关内侯。九真太守王素,以交趾败,与董元、牙门王承等欲还南中,为陶璜别将卫濮所获。功曹李祚,见交趾民残害,还,遂率吏民保郡为晋。祚舅黎晃为吴将,攻伐祚,不下;数遣人解喻,〔欲〕降之。祚答曰:「舅自吴将。祚自晋臣。惟力是视矣。」邵晖子【允】胤,先为父使诣洛,拜奉车都尉。比还。晖败亡。胤依祚固守。求救南中。南中遥为之援。逾时乃拔。南中诸姓,得世有部曲。弋遣之南征。因以功相承也。
十五
撰曰:南域处邛笮五夷之表,不毛闽濮之乡,固九服之外也;而能开土列郡,爰建方州,逾博南,越兰沧,远抚西垂,汉武之迹可谓大业。然,要荒之俗,不与华同,安边抚远,务在得才。故高祖思猛士作歌,孝文想颇、牧咨嗟。斯静御之将,信王者所详择也。马、霍、王、尹,得失之际,足以观矣。交趾虽异州部,事连南中,故并志焉。
附一庄蹻入滇考(附路线图)
贵州莫与俦《庄蹻考》(其子莫友芝刻《先文贞公诗文集》,此篇在卷一)徵引淹博,论据允当。所持两点,足为不刊之说:一,考订庄蹻是楚顷襄王时人;肯定《後汉书》文,以《史记》、《汉书》「威王时」说为非。二,论证庄蹻系溯江水,经鄨邑,西入夜郎;肯定《史记》文,以《後汉书》与《常志》溯沅水,牂牁系船之说为非。惟於庄蹻如何自鄨进入夜郎与滇池部分,未能论述。兹撮举其精辟处,并为补充说明如下:
杜佑《通典》卷一百八十七,已驳《史》《汉》「威王时」说,谓:「恐《史记》谬误,班生因习便书。范晔所记,详考,为正。」莫氏谓:「《汉书》注引《华阳国志》亦云『顷襄王时』。今本仍作『威王』,则亦误本也。」又引《荀子?议兵篇》、《商子?弱民篇》、《韩诗外传》四、《史记?礼书》,皆有「唐昧死,庄蹻起而楚分」之文。谓《史记?六国表》及《楚世家》并言唐昧死於楚怀王二十八年,即周赧王十四年。其後三年,顷襄王立。足知庄蹻为顷襄王时人。今按:顾观光《华阳国志》校勘记亦辨作「威王」之非,谓:「《史记正义》,《艺文类聚》七十一,《北堂书钞》百三十八,《太平御览》百六十六,又七百七十一,并引作顷襄王,必《华阳国志》古本如此,後人依《史》、《汉》改耳。」盖汉、魏、六朝、隋唐书籍,手相传钞者各数百千年,每多有转据他书改所钞书之失。即宋代刻本,亦多字谬,後世翻刻,改得其正者有之,反改从谬者亦不少。庄蹻事初传自《史记》,马迁用西南人传说,误为威王时人。班固遵之,谯周纠之。常璩多取周说,范晔多取常文,三家皆作「顷襄王」,宋刻尊重正史,于《史》、《汉》不改,於《常志》则用《史》、《汉》改之也。杜、莫、顾三人考订之功,渐臻致密,同为不朽矣。
既定庄蹻是顷襄王时入滇,则所取道为溯江溯沅,易辨识矣。兹先辨识顷襄王时,秦楚争夺巴东盐泉之形势。
按《史记》,秦灭巴、蜀,在周慎靓王五年。(公元前三一六,即楚怀王十三年。)楚亦乘之,尽取巴东盐泉,包括枳以下沿江各邑。时蜀、汉中、巴西地区无盐,仰给於楚。楚得藉为控制。故秦屡出大军争夺之。周赧王七年(前三0八),秦大举浮江伐楚,取巴黔中。楚人犹坚守枳以东临江、朐?、巫山诸盐泉。巫盐为全楚所仰,守之最固,为扞关於瞿唐峡口。秦不能拔也,乃自巫之东面攻之。赧王十四年(前三0一即楚怀王二十八年。)秦合韩、魏、齐联军,败楚将唐昧於重丘。庄蹻此时起为大盗,据地自擅。故《商君书》云:「唐蔑死於垂沙,庄蹻起,楚分为五。」(《荀子》云,「楚兵殆於垂沙,唐蔑死,庄蹻起,楚为三四」蔑即《史记》之唐昧;垂沙即重丘也,楚于是衰弱。其明年,秦取襄城。又明年,怀王入朝于秦,遂不反。又明年,顷襄王立,秦取楚十六城。至顷襄王十九年(前二八0),秦取楚汉北及上庸地。其明年,「秦拔鄢、西陵。」又明年(前二七八),秦「拔郢,烧夷陵。」顷襄王兵散,「王亡走陈。」(并《六国表》文。)夷陵入秦,巫虽为楚守,盐道断,楚人惶乱,故楚兵散走。故苏代曰「楚得枳而亡」也。其明年(前二七七),秦蜀郡太守张若遂取巫及江南地,为黔中郡。(《六国表》云「秦拔我巫、黔中」。)别以鄢、郢地为南郡。白起以拔鄢郢功封武安君,楚国已亡矣。顷襄王只身亡走於陈,乃忽能于其次年「收东地兵,得十馀万,复取秦所拔我江旁十五邑以为郡,距秦」(《楚世家》文)者,盖庄蹻等五分割据之民间武力,不甘服秦,且苦秦之扼其盐食,故求得楚王於陈而共拥戴之,合力以夺沿江产盐之地以反控秦。十五邑人民咸响应之。故《六国表》曰:「秦所拔我江南反秦。」谓上文黔中郡地为江南也。是故顷襄王仅失巴东盐泉一年,又复得之。于时,秦方东争三晋,楚得复国。张若亦无力再争巴东。张若後,李冰为蜀守,迫於自开盐井以求盐矣。
作者: 无终子
8华阳国志卷四南中志
按此情势推之,《史记》言「庄蹻将兵,循江上略巴、蜀、黔中以西」之时间,当在顷襄王二十三年以後,或即是二十四年时。此时楚乘锐图取巴蜀,以固盐泉後方;拓展行盐之地,因以盐利控制其人民,故使庄蹻率军溯江西进。蹻军似已占有江州,由於秦人固守上游诸要隘,不能攻下,故转向夜郎。盖亦闻「夜郎有精兵十万」,欲因行盐之利以诱结之,与同取蜀。此其道自必出于溯江,而断不可能出于溯沅为甚明矣。
疑蹻已曾攻取江州(今重庆)者,「略地」即必攻城。循江自巴东向西略地,既已得枳,必当首攻江州。再,《楚世家》考烈王元年(前二六二)「纳州於秦以平。是时楚益弱」。此州字,《集解》用徐广说,定为南郡州陵。考州陵故城在今湖北监利县东。楚复国後,仍都郢,州陵在其东南,不可能纳於秦。此外地连秦界而名为州者,只江州一地,是取四面环水之义,得单称为州。疑考烈王所献於秦之州即江州,是庄蹻所略取也。然江州山城险固,非戈矛所能取;地绾巴、蜀两郡水运枢纽,秦人亦必不轻易放失。蹻似未克攻占其县城,或只占有城外东南沿江之地,抚有其民,别立县於「江关」(今江北唐家沱)或「畜沮」(今广阳坝)处,单称为州。恃给盐无乏以固其民心,秦亦不能并之。至此时乃纳与秦平,事理有可能也。若然,则庄蹻之舟未曾过江州,其赴夜郎,则必转由枳,溯乌江(涪陵河)以至鄨邑。故遵义人传庄蹻遗迹为多,甚至有指鄨北娄山关外之夜郎坝为古夜郎国者(如郑珍《遵义府志》)。
自枳(今涪陵县)溯乌江,至武隆之白马坝,转溯芙蓉江,至涪口(一作浩口,在贵州道真与四川武隆界上)登陆,四百里至鄨,路颇平易。鄨为楚国旧邑,黔中各民族市易中心。蜀王开明氏即自此邑逃罪入蜀,为兴水利而夺蜀国者也(说详《蜀志》2章)。周慎靓王七年,秦「伐楚,取商於之地为黔中郡」,亦即从鄨进军(说在《蜀志》5章)。汉武帝初置犍为郡,亦以鄨为郡治。可知鄨在周秦汉世,历为南中剧邑。(可能原是殷周间民族部落之都邑。由受楚国商业影响,役属於楚。故称楚国「商於之地」。後遂灭於楚,为楚之一县。)庄蹻阨於江州,故更绕至鄨,欲从後方袭取江州。因屡阻於江水,不得入蜀,乃往夜郎求助也。
蹻本亦如柳跖,组合武装,为大盗於官府力所难及之地。其道颇得当时受压迫者之支持,故能存在於山野居民之间,为官府贵族所憎而莫如之何。兹更挟巴东盐利以诱结地方民族首领,故能久滞南夷不败。可以设想:当其自枳向鄨时,载有大量食盐以为招诱资本。故各地方民族首领,皆乐於与之结纳,支持其军食。由是得滞留南夷中甚久。其盐,系自芙蓉江之涪口(浩口)转陆,由其军士负运至鄨储存。蹻亦曾从夜郎坝、巴符关、江阳、新乐(并详《江阳郡》各注)、南广等处攻向蜀地,皆扼于大江,未能得逞。最後乃自平夷转入夜郎,至於滇池,「以兵威定属楚。」未能入蜀,只以收抚诸部落为楚属地归报。「会秦击夺楚巴、黔中郡,道塞不通。」此所谓「秦击夺楚巴、黔中郡」。明非楚顷襄王复国以前事。楚国初不置郡,秦夺其地置南郡、黔中郡後,楚既收复亦因而置巫郡与黔中郡。庄蹻从巫、黔中来,此时道塞,故不能复还。设如《范史》云溯沅水来,则当时秦尚未灭楚,夜郎与且兰为同姓,素通往来如一国,地不属秦,蹻自可以仍从且兰沅水还楚,何得为道闭哉?
楚自顷襄王二十三年复国於郢,又十三年(前二六三)顷襄王卒,考烈王立。考烈王元年,「秦取我州。黄歇为相,于时楚尚能救赵,灭鲁。然郢之凌逼於秦已甚,故考烈王十年,徙都钜阳。二十二年,又东徙寿春。二十五年考烈王死,楚幽王立,楚益不振。幽王立十年死(前二二八)。王负刍立五年,灭于秦。史迁谓「秦击夺楚巴、黔中」之时间,盖即考烈王元年「秦取我州」後不久。秦既全有江州,击夺江路郡县与黔中郡更易。春申君(黄歇)为政,恶蹻,不惜弃之。加以秦势张甚,三晋危殆,楚之郢都已不可守,况巫山以外之江南地乎?其为秦所夺占,势之必然也。
作者: 无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