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矩

裴矩(547~627)
中国隋及唐初政治家。约生于梁太清元年(547)或更早。原名世矩,因避唐太宗讳而去世字。字弘大。河东闻喜(今山西闻喜东北)人。杨坚代周,建立隋朝,矩为近臣,参与平陈之役,继而经略岭南,北抚突厥族启民可汗。又与牛弘等参定隋礼。隋炀帝即位后,矩甚受重用,参掌朝政。裴矩一生最重要的活动是为炀帝经营西域。大业元年(605)至九年间,他至少4次来往于甘州、凉州(今甘肃武威)、沙州(今甘肃敦煌),大力招徕胡商。裴矩尽力搜集西域各国山川险易、君长姓族、风土物产等资料,绘画各国王公庶人服饰仪形,撰成《西域图记》3卷,并别造地图,注记各地险要,献于炀帝。炀帝即将经营西域事宜悉以委任给他。矩引致高昌王麴伯雅、伊吾吐屯设等入朝,并积极策划打击西域贸易的竞争者——吐谷浑。五年,炀帝亲征吐谷浑,拓地数千里。稍后,炀帝又派薛世雄进军伊吾,于汉旧城东筑新伊吾。矩同往经略,巩固了隋与高昌的联系。大业十四年,宇文化及杀炀帝,任裴矩为尚书右仆射。化及败,矩转事窦建德。建德败,矩降唐,官至民部尚书。裴矩80岁精明不减,历事诸主,均受礼遇,以熟悉故事,常受咨询。所撰《西域图记》记载了44国情况,可惜原书已佚。现仅存书序,记述了自敦煌至西海(今地中海)的3条主要路线 ,是关于中西交通的重要史料。此外,他还著有《开业平陈记》、《邺都故事》、《高丽风俗》,与虞世南共撰《大唐书仪》,均佚。
裴矩,字弘大,河东闻喜人也。祖他,魏都官尚书。父讷之,齐太子舍人。
矩襁褓而孤,及长好学,颇爱文藻,有智数。世父让之谓矩曰:“观汝神识,足成才士,欲求宦达,当资干世之务。”矩始留情世事。齐北平王贞为司州牧,辟为兵曹从事,转高平王文学。及齐亡,不得调。高祖为定州总管,召补记室,甚亲敬之。以母忧去职。高祖作相,遣使者驰召之,参相府记室事。及受禅,迁给事郎,奏舍人事。伐陈之役,领元帅记室。既破丹阳,晋王广令矩与高颎收陈图籍。明年,奏诏巡抚岭南,未行而高智慧、汪文进等相聚作乱,吴、越道闭,上难遣矩行。矩请速进,上许之。行至南康,得兵数千人。时俚帅王仲宣逼广州,遣其所部将周师举围东衡州。矩与大将军鹿愿赴之,贼立九栅,屯大庾岭,共为声援。矩进击破之,贼惧,释东衡州,据原长岭。又击破之,遂斩师举,进军自南海援广州。仲宣惧而溃散。矩所绥集者二十余州,又承制署其渠帅为刺史、县令。及还报,上大悦,命升殿劳苦之,顾谓高颎,杨素曰:“韦洸将二万兵,不能早度岭,朕每患其兵少。裴矩以三千敝卒,径至南康。有臣若此,朕亦何忧!”
以功拜开府,赐爵闻喜县公,赉物二千段。除民部侍郎,寻迁内史侍郎。
时突厥强盛,都蓝可汗妻大义公主,即宇文氏之女也,由是数为边患。后因公主与从胡私通,长孙晟先发其事,矩请出使说都蓝,显戮宇文氏。上从之。竟如其言,公主见杀。后都蓝与突利可汗构难,屡犯亭鄣,诏太平公史万岁为行军总管,出定襄道,以矩为行军长史,破达头可汗于塞外。万岁被诛,功竟不录。
上以启民可汗初附,令矩抚慰之,还为尚书左丞。其年,文献皇后崩,太常旧无仪注,矩与牛弘据齐礼参定之。转吏部侍郎,名为称职。炀帝即位,营建东都,矩职修府省,九旬而就。时西域诸蕃,多至张掖,与中国交市。帝令矩掌其事。
矩知帝方勤远略,诸商胡至者,矩诱令言其国俗山川险易,撰《西域图记》三卷,入朝奏之。其序曰:臣闻禹定九州,导河不逾积石;秦兼六国,设防止及临洮。故知西胡杂种,僻居遐裔,礼教之所不及,书典之所罕传。自汉氏兴基,开拓河右,始称名号者,有三十六国,其后分立,乃五十五王。仍置校尉、都护,以存招抚。然叛服不恒,屡经征战,后汉之世,频废此官。虽大宛以来,略知户数,而诸国山川,未有名目。至如姓氏风土,服章物产,全无纂录,世所弗闻。复以春秋递谢,年代久远,兼并诛讨,互有兴亡。或地是故邦,改从今号,或人非旧类,因袭昔名。兼复部民交错,封疆移改,戎狄音殊,事难穷验。于阗之北,葱岭以东,考于前史,三十余国。其后更相屠灭,仅有十存。自余沦没,扫地俱尽,空有丘墟,不可记识。
皇上膺天育物,无隔华夷,率土黔黎,莫不慕化。风行所及,日入以来,职贡皆通,无远不至。臣既因抚纳,监知关市,寻讨书传,访采胡人,或有所疑,即详众口。依其本国服饰仪形,王及庶人,各显容止,即丹青模写,为《西域图记》,共成三卷,合四十四国。仍别造地图,穷其要害。从西顷以去,北海之南,纵横所亘,将二万里。谅由富商大贾,周游经涉,故诸国之事,罔不遍知。复有幽荒远地,卒访难晓,不可凭虚,是以致阙。而二汉相踵,西域为传,户民数十,即称国王,徒有名号,乃乖其实。今者所编,皆余千户,利尽西海,多产珍异。其山居之属,非有国名,及部落小者,多亦不载。发自敦煌,至于西海,凡为三道,各有襟带。北道从伊吾,经蒲类海铁勒部突厥可汗庭,度北流河水,至拂菻国,达于西海。其中道从高昌、焉耆、龟兹、疏勒、度葱岭,又经钹汗、苏对沙那国、康国、曹国、何国、大小安国、穆国,至波斯,达于西海。其南道从鄯善,于阗,朱俱波、喝盘陀,度葱岭,又经护密、吐火罗、挹怛、忛延,漕国,至北婆罗门,达于西海。其三道诸国,亦各自有路,南北交通。其东女国、南婆罗门国等,并随其所往,诸处得达。故知伊吾、高昌、鄯善,并西域之门户也。总凑敦煌,是其咽喉之地。以国家威德,将士骁雄,泛蒙汜而扬旌,越昆仑而跃马,易如反掌,何往不至!但突厥、吐浑分领羌胡之国,为其拥遏,故朝贡不通。今并因商人密送诚款,引领翘首,愿为臣妾。圣情含养,泽及普天,服而抚之,务存安辑。
故皇华遣使,弗动兵车,诸蕃即从,浑、厥可灭。混一戎夏,其在兹乎!不有所记,无以表威化之远也。
帝大悦,赐物五百段,每日引矩至御坐,亲问西方之事。矩盛言胡中多诸宝物,吐谷浑易可并吞。帝由是甘心,将通西域,四夷经略,咸以委之。转民部侍郎,未视事,迁黄门侍郎。帝复令矩往张掖,引致西蕃,至者十余国。大业三年,帝有事于恒岳,咸来助祭。帝将巡河右,复令矩往敦煌。矩遣使说高昌王麹伯雅及伊吾吐屯设等,啖以厚利,导使入朝。及帝西巡,次燕支山,高昌王、伊吾设等及西蕃胡二十七国,谒于道左。皆令佩金玉,被锦罽,焚香奏乐,歌儛喧噪。
复令武威、张掖士女盛饰纵观,骑乘填咽,周亘数十里,以示中国之盛。帝见而大悦。竟破吐谷浑,拓地数千里,并遣兵戍之。每岁委输巨亿万计,诸蕃慑惧,朝贡相续。帝谓矩有绥怀之略,进位银青光禄大夫。其冬,帝至东都,矩以蛮夷朝贡者多,讽帝令都下大戏。征四方奇技异艺,陈于端门街,衣锦绮、珥金翠者以十数万。又勒百官及民士女列坐棚阁而纵观焉。皆被服鲜丽,终月乃罢。又令三市店肆皆设帷帐,盛列酒食,遣掌蕃率蛮夷与民贸易,所至之处,悉令邀延就坐,醉饱而散。蛮夷嗟叹,谓中国为神仙。帝称其至诚,顾谓宇文述、牛弘曰:“裴矩大识朕意,凡所陈奏,皆朕之成算。未发之顷,矩辄以闻。自非奉国用心,孰能若是!”帝遣将军薛世雄城伊吾,令矩共往经略。矩讽谕西域诸国曰:“天子为蕃人交易悬远,所以城伊吾耳。”咸以为然,不复来竞。及还,赐钱四十万。
矩又白状,令反间射匮,潜攻处罗,语在《突厥传》。后处罗为射匮所迫,竟随使者入朝。帝大悦,赐矩以貂裘及西域珍器。
从帝巡于塞北,幸启民帐。时高丽遣使先通于突厥,启民不敢隐,引之见帝。
矩因奏状曰:“高丽之地,本孤竹国也。周代以之封于箕子,汉世分为三郡,晋氏亦统辽东。今乃不臣,别为外域,故先帝疾焉,欲征之久矣。但以杨谅不肖,师出无功。当陛下之时,安得不事,使此冠带之境,仍为蛮貊之乡乎?今其使者朝于突厥,亲见启民,合国从化,必惧皇灵之远畅,虑后伏之先亡。胁令入朝,当可致也。”帝曰:“如何?”矩曰:“请面诏其使,放还本国,遣语其王,令速朝观。不然者,当率突厥,即日诛之。”帝纳焉。高元不用命,始建征辽之策。
王师临辽,以本官领武贲郎将。明年,复从至辽东。兵部侍郎斛斯政亡入高丽,帝令矩兼掌兵事。以前后渡辽之役,进位右光禄大夫。于时皇纲不振,人皆变节,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内史侍郎虞世基等用事,文武多以贿闻。唯矩守常,无赃秽之响,以是为世所称。
还至涿郡,帝以杨玄感初平,令矩安集陇右。因之会宁,存问曷萨那部落,遣阙达度设寇吐谷浑,频有虏获,部落致富。还而奏状,帝大赏之。后从师至怀远镇,诏护北蕃军事。矩以始毕可汗部众渐盛,献策分其势,将以宗女嫁其弟叱吉设,拜为南面可汗。叱吉不敢受,始毕闻而渐怨。矩又言于帝曰:“突厥本淳,易可离间,但由其内多有群胡,尽皆桀黠,教导之耳。臣闻史蜀胡悉尤多奸计,幸于始毕,请诱杀之。”帝曰:“善。”矩因遣人告胡悉曰:“天子大出珍物,今在马邑,欲共蕃内多作交关。若前来者,即得好物。”胡悉贪而信之,不告始毕,率其部落,尽驱六畜,星驰争进,冀先互市。矩伏兵马邑下,诱而斩之。诏报始毕曰:“史蜀胡悉忽领部落走来至此,云背可汗,请我容纳。突厥既是我臣,彼有背叛,我当共杀。今已斩之,故令往报。”始毕亦知其状,由是不朝。十一年,帝北巡狩,始毕率骑数十万,围帝于雁门。诏令矩与虞世基每宿朝堂,以待顾问。及围解,从至东都。属射匮可汗遣其犹子,率西蕃诸胡朝贡,诏矩宴接之。
寻从幸江都宫。时四方盗贼蜂起,郡县上奏者不可胜计。矩言之,帝怒,遣矩诣京师接候蕃客,以疾不行。及义兵入关,帝令虞世基就宅问矩方略。矩曰:“太原有变,京畿不静,遥为处分,恐失事机。唯愿銮舆早还,方可平定。”矩复起视事。俄而骁卫大将军屈突通败问至,矩以闻,帝失色。矩素勤谨,未尝忤物,又见天下方乱,恐为身祸,其待遇人,多过其所望,故虽至厮役,皆得其欢心。时从驾骁果数有逃散,帝忧之,以问矩。矩答曰:“方今车驾留此,已经二年。骁果之徒,尽无家口,人无匹合,则不能久安。臣请听兵士于此纳室。”帝大喜曰:“公定多智,此奇计也。”因令矩检校,为将士等娶妻。矩召江都境内寡妇及未嫁女,皆集宫监,又召将帅及兵等恣其所取。因听自首,先有奸通妇女及尼、女冠等,并即配之。由是骁果等悦,咸相谓曰:“裴公之惠也。”
宇文化及之乱,矩晨起将朝,至坊门,遇逆党数人,控矩马诣孟景所。贼皆曰:“不关裴黄门。”既而化及从百余骑至,矩迎拜,化及慰谕之。令矩参定仪注,推秦王子浩为帝,以矩为侍内,随化及至河北。及僣帝位,以矩为尚书右仆射,加光禄大夫,封蔡国公,为河北道安抚大使。及宇文氏败,为窦建德所获,以矩隋代旧臣,遇之甚厚。复以为吏部尚书,寻转尚书右仆射,专掌选事。建德起自群盗,未有节文,矩为制定朝仪。旬月之间,宪章颇备,拟于王者。建德大悦,每谘访焉。及建德渡河讨孟海公,矩与曹旦等于洺州留守。建德败于武牢。
群帅未知所属,曹旦长史李公淹、大唐使人魏徵等说旦及齐善行令归顺。旦等从之,乃令矩与徵、公淹领旦及八玺,举山东之地归于大唐。授左庶子,转詹事、民部尚书。
史臣曰:世基初以雅淡著名,兼以文华见重,亡国羁旅,特蒙任遇。参机衡之职,预帷幄之谋,国危未尝思安,君昏不能纳谏。方更鬻官卖狱,黩货无厌,颠陨厥身,亦其所也。裴蕴素怀奸险,巧于附会,作威作福,唯利是视,灭亡之祸,其可免乎?裴矩学涉经史,颇有干局,至于恪勤匪懈,夙夜在公,求诸古人,殆未之有。与闻政事,多历岁年,虽处危乱之中,未亏廉谨之节,美矣。然承望风旨,与时消息,使高昌入朝,伊吾献地,聚粮且末,师出玉门,关右骚然,颇亦矩之由也。
从佞臣裴矩说起
有人根据裴矩在隋而佞在唐而忠的事实,断言,裴矩是一个复杂的历史人物。隋炀帝爱听奉承话,这个裴矩就千方百计地溜,舔得对方痒酥酥的,忘乎所以,就信口开河夸他几句:“大识朕意……非奉国尽心,孰能若是。”主昏臣佞,这当然也是自然的。然而当他降顺了唐以后,伶俐的皮毛使他很快发现,唐太宗和隋炀帝不是一路人,唐太宗为了那帝位的巩固,善纳人言,“导之使谏”,这裴矩又看准了风向,发挥了他的天才,摇身一变,成了常常“犯颜直谏”的诤臣。同样受到唐太宗的夸奖:裴矩这样干下去,国家“何忧不治”!――又博得一个“能臣”的荣显。
大奸似忠!裴矩这种娴熟技艺不仅骗过了当年的皇上,也骗过了后世某些历史学家,认为他的前佞而后忠完全是皇帝逼出来的,仿佛与其个人品行无关。例如,司马光就认为裴矩根本就是一个忠臣,只是由于皇帝的好恶才因此变忠变佞了似的。窃以为,此说法不仅抬高了裴矩,而且也太夸大了两位皇帝的威力。忠佞都是由其本质决定的,皇帝的好恶原本只是一个外因而已。
现实生活中一些主要的干部,特别是“一把手”与掌握一定实权的分管干部,他们的作风好恶,往往对下属有着强烈的导向作用。所以喜舔的有人拍,喜贪的有人给,好色的有人送,种种腐败现象便由此蓬勃滋生。内中,大官巨贪当然难辞其咎,然而反过来想一想,如果你就是抱定宗旨不舔不给不送,有国家法度,你又怕他鸟什?当然,这也许就断了仕途升迁的路子,有时还要冒丢官的风险。但是如果你连这也看破,你做官就是不图个人什么好处,真的如喊得那样只是为人民造福,那么,那些当代巨贪又何所施其技?
被遗忘的隋朝才俊——裴矩篇(作者,楼里的小兵)
裴矩是隋朝重要的顾问大臣之一,他是出色的外交家,战略家,同时也是个地理,民族问题专家。(著名玄幻武侠《大唐双龙传》中武林第一人石之轩就是以他为原型)
裴矩是今之山西省人,起初他担任了一些次要职务,之后他被派往广州地区平定叛乱,他远征告捷,并在战后的安抚工作中表现突出,因而得到赏赐和擢升。从此他开始负责隋帝国北部和西部边境事务,在这里他面对帝国的最大外部威胁——极盛时期的突厥帝国,他奉命计划和执行遏制突厥人的军事和外交活动。
裴矩不愧是出类拔萃的外交家和战略家,他仅仅运用传统的计谋,而不是庞大的军事行动,就让突厥实质上分裂为东西两大汗国,这个盛极一时的草原帝国在内耗中被严重削弱了。这一成就被证明是扎实和持久的,东西突厥之后再没有统一,并在大部分时间确实处于敌对状态,很多年之后唐朝的辉煌胜利便直接得益于裴矩的成就。
裴矩还是一个不知疲倦的地理学家和人种学家,炀帝即位后,裴矩成了他在边境问题和国外民族方面的主要顾问,在履行职责时,裴矩前往今甘肃省的边境贸易站,在那里收集关于亚洲腹地的情报;经过认真研究,他向主公呈献《西域图记》,书中描述了中国西面约40 个“国家”的特点,同时概略地叙述了通往“西洋” 的主要贸易路线。《图记》附有详图。在对待西域问题上,他的政策性建议是使用和平方式—— 主要是中国的财富和威望——以尽量争取这些民族或尽量影响它们的代表人物。
裴矩的一大失误在于他推动了炀帝对高丽进行军事冒险的野心,这之所以说是失误,是因为它的结果是灾难性的,被认为是造成隋帝国崩溃的主要原因之一,宋朝历史学家司马光等遍著的《资治通鉴》对裴矩进行了无情的批判“卒令中国疲弊以至于亡,皆矩之唱导也。”。然而把责任都推到裴矩头上是有失公正的,作为一个对外战略制定者,裴矩的理论是合理的,高丽地区是农耕地区,其国民是“开化”的,是容易并入帝国的。但军事上的低能,组织上的混乱,让远征高丽变成一场灾难;另一方面,炀帝杀掉了被证明是隋朝最能干的大臣高颖(高颖是个天才型的人物,他的才能丝毫不逊色于管仲和商鞅,是隋文帝开皇之治的实际执行者,初唐的官员对高颖推崇备至,唐太宗也称赞他“公平正直,尤识政体”)帝国已经没有坚强实干的行政工作负责人,国家行政已经失控,国家的资源被浪费和滥用以致过度消耗,对外实行积极干预扩张政策的基础已经失去。
裴矩只是对外战略的制订者,他专长是外交,他把时间都花在帝国西,北部的地理、民族问题的研究上,而的对帝国内部状况的急转直下是不甚了了的,因此裴矩的失误仅在于他低估了高丽的反抗力量。而高丽的抵抗力量之强是值得钦佩的,伟大的太宗皇帝在位时期发动的意在征服她的战争也未尽全功。
对于裴矩的人品,透过模糊的史料我们可以说,他似乎是一个比较正直的官员。隋书评价他“学涉经史,颇有干局,至于恪勤匪懈,夙夜在公,求诸古人,殆未之有。与闻政事,多历岁年,虽处危乱之中,未亏廉谨之节,美矣。”
因为裴矩才能卓越,成绩斐然,他所制定实施的外交政策影响深远,竟也引起外国学者的关注,甚至出现了一些介绍他生平的外文专著。反到是国人对他知之甚少。
裴矩,字弘大,隋炀帝时任尚书左丞、吏部侍郎、黄门侍郎、右光禄大夫等职。隋炀帝出巡江都,卫士逃亡甚众,裴矩竟出坏点子,向隋炀帝建议:把江都的女子征集起来,分配给卫士们“恣欲”,以稳定军心鼓舞士气。隋炀帝大喜,立即下令照办,所以以史书上称裴矩是隋之佞臣。
后来隋炀帝被杀,裴矩被宇文化及任命为河北道安抚使,为河北起义军窦建德俘获。窦建德兵败被杀,裴矩率余部降唐,任殿中侍御史、民部尚书。降唐后,他似乎变成另一个人,向唐太宗提出不少好主意,谏“试赂”即其中一例。故《资治通鉴》主编司马光在追叙这段历史时,评论裴矩“佞于隋而忠于唐。”原文摘自《资治通鉴》卷一百九十二,唐纪八,高祖武德九年,即公元626年。
[原文]
上患吏多受赇,密使左右试赂之。有司门令史受绢一匹。上欲杀之。民部尚书裴矩谏曰:“为吏受赂,罪诚当死。但陛下使人遗之而受,乃陷人于法也,恐非所谓‘道之以德,齐之以礼。’上悦,召文武五品以上,告之曰:“裴矩当官力争,不为面从。倘每事皆然,何忧不治。”
臣光曰:“古人有言:‘君明臣直’。裴矩佞于隋而忠于唐,非其性之有变也。君恶闻其过,则忠化为佞;君乐闻直言,则佞化为忠。是知君者表也,臣者影也,表动则影随矣。
[释文]
唐太宗患官吏受贿,秘密派左右向官吏行贿,以试验其是否受贿。有一个刑部司门令史接受一匹绢的贿赂,唐太宗要杀他。民部尚书裴矩提出:“受贿当死。然而行贿呢?恐怕不符合以德教化、以礼规范行为的准则吧!”唐太宗很高兴,召集五品以上官员,说:“裴矩当官力争,不看我脸色行事,都这样,何愁国家不治。”
司马光评论说:“君明臣直。裴矩在隋炀帝面前是个佞臣,在唐太宗面前忠于职守,不是裴矩性格有改变。君主不愿臣下提缺点,则忠臣化为佞臣;君主喜欢臣下提批评意见,则佞臣变化为直言忠臣。可见,君主是表率,好像华表,臣下是影随。根子还在君主身上啊!”
[点评]
裴矩谏“试赂”,唐太宗欣然接受,并改正了试赂的错误做法。受贿应与行贿同罪,不可以错纠错。
裴矩在隋炀帝面前是个佞臣,出了那么一个坏主意,简直是个罪人,死有余辜。然而裴矩在唐太宗面前,却提出这么一个中肯的直言批评,摆正了君臣关系,端正朝纲。同是一个人,为何表现如此不一样?是不是裴矩在品格上有什么大的变化呢?司马光的分析认为,不是裴矩品质上有什么大的变化,而是君主变了。隋炀帝是昏君,昏君出佞臣;唐太宗是明君,明君出忠臣。好比华表与影随的关系,阳光照射在华表木上,其投影必随之而变化。正所谓:“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兵随将转”。裴矩从历次经验中了解到唐太宗是个欢迎提意见的人,只要意见提得对,提得中肯,不仅不会打击报复,而且还会对提意见的人表扬,甚至提拔。正因为如此,裴矩何乐而不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