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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宇

王朝百科·作者佚名  2010-0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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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简介男,来自江苏省南京市,1985年1月17日出生,摩羯座。

简宇
by meiyou

喜欢京剧和后摇。

喜欢的作家是鲁迅、沈从文、钱钟书。

比较呆。比较迟钝。喜欢海贼王和银魂。因为是一个比较单调的人,没什么可说的,所以每次看到“自我介绍”四个字就很焦躁。

第一届“THE NEXT文学之新”新人选拔赛的参赛选手。

也曾以笔名“费十”在《映色》上发表过多篇文章。

2010年5月首部长篇小说《童年是孤单的冒险》出版。

发表作品《映色》2006年11月:《 一别永世》

《映色》2007年6月:《腰》

《映色》2007年10月:《红娘》

《映色》2007年12月:《玉兰雪》

《映色》2008年1月:《惊惶》

《最小说》2008年6月:《年少的爱》

《最映刻》2009年7月下半月刊:《八月的婚礼》

《最小说》2009年10月上半刊:《午夜的孩子》

《最小说》2009年12月合刊:《繁花落尽》

《最小说》2010年3月合刊:《崩塌》

《最小说》2010年4月合刊: 《倔犟》TN参赛作品《最小说》2008年12月《TN别册》:

第一轮晋级赛命题作品——《仲夏夜之梦(四人合作)》

第二轮晋级赛命题作品——《日光倾城》

《My Way Ⅱ》

《最小说》2009年1月上半月刊:《鸡毛》(12进8晋级赛命题作品)

《最小说》2009年2月上半月刊:《极光》( 8进6晋级赛命题作品)

《最小说》2009年3月上半月刊:《河流》(6进4晋级赛命题作品)

《最小说》2009年4月上半月刊:《宇宙》( 4进1评委公认比赛命题作品)

《第一届“THE NEXT 文学之新”新人选拔赛作品集(上)》:《送你一支情歌》

出版作品2010年5月出版长篇处女作《童年是孤单的冒险》

简宇
《童年是孤单的冒险》封面

80后,90后,甚至00后,

我们从出生那刻起,就被这世界贴上了雷同的标签;

学校家庭,相聚和离别,

我们的轨迹如同复刻,在青涩漫长的时光中彷徨前行;

但无论这路上有多少艰难险阻、未知的变数、生死的抉择,

我们都会携手一同跨过——

因为这场旅行,叫做无悔的冒险。

作品节选(《极光》)一、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世劬劳。

赵书远漫不经心的走在颠簸的马路上,夏天河上的溽暑如海潮般一阵阵扑得他满怀都是,他苍白的脸上有这属于他这年纪的不耐烦表情和深陷的青春的眼睛。马路旁的那座楼房建到十五层后资金不到位已停工三年,黑影像晦涩寂静的城堡耸立在碧蓝的空气里。这时辰的水面肆溢着刺眼的光,光里有几只懒洋洋的乌篷船。“赵书远!”船里弓身子钻出来个人,从船板跳上岸时不小心碰翻一只铜皮壶,是舒夜。她样子变化不大,依旧留着娃娃头,说话时总是特别认真的样子。他看着他,好一会才问:“书远,这两年你过得还好吧?”

“还行,就那样一直不好不坏的。”

“那就好,那就好。”她低着头连说两句,像松了口气。

“你呢,现在好不好,怎么回来了?”

“我爸妈前些日子离婚了,我判给了我爸,所以跟他回来了。我爸买了那条船,你知道他原来就是靠船营生的,所以我有时也住水上。没想到这儿变化这么小,我回来后重新走在这条路上,就好像两年前和你走的时候一样,天还是那么蓝,可是走到尽头,忽然想明白已经过去两年,就像做了场梦一样再怎么好最后还是要醒的。”

书远只觉得两个人像辗转沧桑回到最初的地方,不经意重遇时发现已经失去曾经所有的冲动和期待,总有些说不清的无奈和苍凉,全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时到了他家门前,他问她愿不愿意进去坐坐,她拒绝,他也没有勉强。他早应该知道她不会愿意的。

今天是放假的第一天,他到家时,母亲正在院里架着竹塌拍打颜色温柔的被子,发丝不耐烦的贴在汗水淋漓的额头上,珍珠银叉横挽起的头髻都散开了。“你回来啦。”母亲停下手中的活招呼他。

“嗯,昨天开始放假的,所以回来看看。”

“你进屋里去歇着吧,冰箱里还镇着一些豆浆你要是口渴就先喝。我先把这些活忙完。”她指着身旁巨大的棉花被子说。

他点点头,想母亲的生活真是无聊空虚,明明离冬天还那么遥远,“爸爸呢?爸爸怎么没在家?”

“他出去了,”说完母亲又急急解释,“前些日子张大夫上这来给他看诊,说他身子太虚,在喝酒可能连命都丢了,所以他应经把酒给停了。”

他烦母亲这样心虚的叨叨不休,进屋丢下行李,拿着生锈的马口铁水桶接过大半桶的水拎起来从头顶浇下,哗啦啦地跟着打个激灵,闻见身上一股子枯黄的铁锈味道。明晃晃的阳光下传来母亲的数落:“水那么凉,你这样淋感冒怎么办?书远,身体不好就得平时多注意,别总是跟你爸学······”

正说到父亲时,他回来了,分明是去喝过酒的,满嘴呼噜的乱喊乱叫着闷头撞进那团被子,像倒在一团斑斓柔软的云朵里,紧跟着哇的一声吐得到处都是,有一会儿母亲神色特别尴尬,他正想着母亲会怎么办时,就看见她突然猛地把手里的被子摔开,大骂起来。“赵大业,你有完没完啦,你儿子回来了你还这样?我这是哪辈子欠了你的,你看看,你看看我都被你折腾成什么样了?”赵书远冷冷走开,他想到母亲这样瞒他,连几句真心话也没有,便有些灰心。他越来越无法忍受母亲,真受不了。那会儿舒夜的话浮上眼前,他终于忍不住走回去,狠狠推搡母亲一把,指着躺在她臂弯里已经熟睡的父亲大声说:“宋秋玉,你都喊了十多年啦,你既然嫌他把你折腾成这样,你就和他离婚啊!你既然都已经说他把你折腾得不成人样了,你怎么不和他离婚啊!”他越说越激动,手臂疯狂地大开大合。母亲仰起脸时有些惊讶的目光,让他恨不得就这样给他一巴掌,把她打清醒点。这时,他听见母亲忽然轻轻说道:“你不懂,书远,你什么都不懂。”

这凄凉无奈的一句,猛地把他拉回两年前的夏天,那么长那么长的一个夏天。

二、蜉蝣掘阅,麻衣如雪。心之忧矣,於我归说。

赵书远记得母亲和父亲关系很糟糕。母亲总为了一些无所谓的小事吵,而记忆里父亲一直很懦弱,唯唯诺诺,对母亲避之不及。他连话都不愿意和母亲多讲,偶尔回上两句也像是说给自己听的。若是不去喝酒,就拿份当天的报纸坐在堂屋浓稠的阴影里,从远处也看不清楚他到底在干什么,像一面无形的墙将他阻在另一个世界里,让人无法靠近。有好几回,他看见工作回来的工作回来的母亲走过去,把报纸从父亲手中抽开后找来薄毯给他披上,才知道父亲坐在那儿睡着了。只有一次例外,他七岁那年莫名其妙高烧至四十度,父母急切的送他去医院,他迷糊中听见他们担心的不停谈着什么,到医院后,医生很快给他确诊,父母守在他床头说话,可说着说着母亲又吵起来。那是他知道的他们俩说话最多的一次了。

赵书远刚上高中那阵子,外地来的几个同学听说他家临河,窗外边有水乡的乌篷船波光坦荡的河水,稀奇的要上他家去玩,他想到酗酒的父亲,本来不愿意,可一时又想不到什么好的借口拒绝,只能答应。

周六上午父亲出门后他把同学接来家里,十来个人,男生坐在屋里看球赛,剩下几个女上在院子里打牌,舒夜也坐在那儿陪着。他母亲隔扇窗在厨房里做饭,她不让他帮忙,他便只能站在窗前陪着她偶尔说些话。没想到父亲今天大早就回来了,站在院门前看着所有人衣服还是破的,满是油渍,嘴里嗫嚅什么地轻轻颤抖着。同学热闹的嘲笑声立刻传来,“赵书远,有讨饭的来啦!”他正巴不得立刻找个大黑箱子将父亲装进去,让他永不见天光,就发现父亲眼睛忽然一亮,闪烁光芒,“淑雯——淑雯,你回来啦。”他嘴里喊着陌生女人的名字踉跄的冲进院里,一把搂住舒夜,那一刻周围所有的人都惊住了,死寂中只听见父亲喊着“淑雯”的空洞声音。母亲尖叫着从厨房里冲出来拼命扯开他,“你疯啦,赵大业,她不是淑雯,赵大业你看清楚她不是淑雯啊!”

父亲被愤怒的母亲拉进屋时还不甘心的一直回头看舒夜,像傻子般嘿嘿笑着,“淑雯,我今晚去找你,你不要走!”

母亲晃醒他时,所有的同学已经离开了,屋子里像刚刚经历风暴般乱糟糟的一片。“他们都已经走了?”

“嗯,都走啦。我本来想把他们留下来,可他们连饭都不肯留在这儿吃,我解释了也没用,所以不好再强留他们。哎,谁想得到你爸这时候就回来了,而且舒夜和她真有几分像。”母亲叹了口气说。

书远魇着了,这时才发现自己刚刚气得把掌心都掐烂了,还有半截支架断在肉里,淡红色的血沿着伤口渗出来,浸得掌心湿漉漉的。他只觉得整个人像阳光里的瓷碗一样豁朗朗地摔得粉碎,怎么拼都拼不起来。“你说,你到是说说有谁喝醉酒像他那样看着女人就抱的!你知不知道,舒夜她是我女朋友,我的女朋友啊,你让我以后还有什么脸跟她在一起你说我以后还怎么回学校,怎么去见同学,你说这个地方我还有什么脸待下去啊!”

母亲这时也急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却拼命的想要忍住不哭,“那怎么办啊?赵书远你说你叫我怎么办啊?我这就去给你和她道歉和她解释清楚,好不好,好不好?”

“都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解释,都是你的错,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这时候还装什么装?要不是你天天找他吵,他能上酒馆里泡着?他能喝成这样活人不像活人,死人不像死人的?都是你,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那天半夜他从梦中醒来,听见父亲拖着步子走进来和他道歉,他咬紧牙关假装睡着,整个身子绷得僵直,嘴唇也咬破了。父亲在漫长的沉默之后渐渐说起往事。

父亲年轻下乡插队时喜欢上一个比他大七岁的知青,叫李淑雯。李淑雯比父亲早三年来榆树村,下乡前已经和一个中学教师结过婚。父亲那时虽然已听说许多她和她丈夫的事,却还是无法克制自己,甚至因为这事在全乡被公开批评。过了不久,李淑雯到底是为他和丈夫离了婚。父亲下乡的第二年夏天,榆树村连下十多天暴雨,河水很快轰轰腾腾的涨了上来,李淑雯和朋友从镇上办事回来,河上唯一一座石桥已经淹在水里。朋友坚持要那天赶回村,李淑雯不得已只能和她相互搀扶着过桥,这时一滚浪扑过来,两个人都被卷进翻涌的洪水里。朋友不熟悉水性,拖累了李淑雯,结果最后朋友得救了,而李淑雯在下游十多里之外才找到,打捞上来的尸体被被洪水泡得惨青,完全没有了她平日清秀的模样。父亲当时看到就发了痴,接下来几年一直是李淑雯的那个朋友照顾他。四年过去,父亲从榆树村回城后也结了婚,和她那个朋友。只是当时谁也没料到父亲爱李淑雯爱得那么深,甚至是他自己。李淑雯人不在了,他也像被烈火烧得只剩小堆骨白的灰骸,靠余烬的那点热和光维持着陨落的姿势下沉,最后沉到谷底,再也爬不起来。这时父亲轻轻说道:“书远,你妈就是李淑雯的那个朋友。”

他当时差点跳下床大笑出来,这真是个凄凉的笑话。原来父亲根本不爱她,他从一开始根本就不爱这个女人,在这段婚姻里,他只为了她身上那些李淑雯的回忆,她也不过是因为李淑雯的死觉得自己亏欠太深。而他,他这个当儿子的更什么都不是,从出生开始就完完全全是这个世界的冗余。

后来赵书远回到学校,在他家发生的这事也不知是谁传开了。下课时有人站在后面故意大喊,“淑雯,我今晚去找你,你不要走!”这时有人跟着阴腔阳调地尖着嗓子学他母亲,“你疯啦,赵大业,她不是淑雯,赵大业你看清楚她不是淑雯啊!”声音像指甲尖利的刮过泡沫塑料一样刻薄刺耳,哄堂嘲讽的大笑传进他耳朵里,那笑声真像是当中掴上他脸的耳光。有一天他再也忍不住了,冲到教室后面,抓起凳子就朝其中一个脸上狠狠砸去,砸完了还不解恨,巴不得要他们死,要他们骸碎形毁要这个世界都跟自己一起毁灭,一起荡然无存。匆忙赶来的老师把他拖出教室,他不忘朝那人胸口狠狠再踹上一脚。他因为这事差点被开除。后来他周围就渐渐平静了,死寂了,舒夜因戏团的母亲工作调离跟着离开后,他更加没有了说话的人,变得越来越孤僻古怪,每丛扫过他的目光都有那种讽刺的意味深长,被他看回去时,马上就假装没有看他。他明白得很,他们都把他当白痴,当疯子,和他父亲一样,和他那酒鬼父亲一样。他只是恨他父亲,是他把他害到今天这样,是他逼得他在学校里连立锥之地都没有了,可除了这个学校,他根本没有去处,他根本无处可归,后来他渐渐连母亲也恨了起来,住在学校里一年回不去几次。

三、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父亲一早又悄悄溜去酒馆了,他不愿在家中独自面对母亲,所以出门走走。两岸的老桑树上牵着白麻绳晾在上面鲜艳的衣裳被风吹得呼啦的追扑着响。舒夜从树后跳出来时下了他一大跳,她的嘴巴被乌果染得紫红,“你活像大白天里跳出来的一只鬼,血盆大口的。”

她用手背随意抹抹,笑着说:“你等我,我去船上洗洗嘴巴。”

他看着她快乐的回到船上,背影如一支欢跃起伏的歌。高中刚上语文课时老师要求背《九歌》,“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薛荔兮带女萝;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她那阵子每天下学后和他走在这条路上,总吵吵嚷嚷以为会有个漂亮的山鬼披着翠绿的青苔在尽头等她,有一天甚至也是今天这样吃得满嘴的乌果,龇着斑驳的牙齿像孩子一样怪叫,“我是鬼,赵书远,我是鬼。”然后由着他温柔的拍拍她的脑袋。

风儿吹起遥远的嘈切糯软的人语,她回来后主动牵起他的手往前走去,“赵书远,我回来以前一直都在想,两年了,你现在会变成什么样。”

“你本来以为我会变成什么样?”

“我回来那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你站在我身后蒙住我眼睛不肯让我看见你,你说你现在的样子很奇怪,会把我吓哭的。我不肯,又哭又闹的说一定要看你,你被我闹得没办法,只好同意,后来我就看见你了,当时你明明还是两年前的样子,站在那儿看着我,可是我就是哭了。”

“看来我真是吓坏你了。”他笑道。

“不,不是。”她慌忙摇头,“我是站在那儿想,如果有一天我看到你,却认不出你了,我该怎么办。书远,如果我认不出你了,我怎么办?”

“那都是很久以后的事,你把未来的事情都想完了,那将来你想什么,而且你现在不还认出我了吗?”

“书远,你比原来瘦多了,而且没原先那样开心了。”她禁不住停下来伸手抚过他清瘦的脸颊,话还没说完,天空下起骤雨,话就那样潦草断下。两个人跑到乌青的屋檐下躲雨,大雨像圆鼓鼓的玉珠子顺着瓦楞滚落,她摊着两只手去接,“这真像剥好的豌豆砸在手上,凉凉的,豌豆你知道吧,在童话里它折腾得天鹅绒上的公主睡不好觉,不过最后却给了她一段美好的结局。”她说完拉着他又跑进雨里。

两个人在大风骤雨里不停的走啊走,后来干脆把鞋都脱了,拎在手里,雨水凉丝丝的。她长着细手长脚,甩啊甩的走着就有一种说不清的舒展好看。雨霁后,天空很快恢复一片清澈的蔚蓝,湿润的云朵浸泡在蓝色的空气里,他听见她朗朗笑声,禁不住也笑起来。

舒夜把天青色的鞋子扔进茂密的草丛深处,里面淌着许多水,他学着她把鞋子高高丢了进去。他想这真是好,或许那只蚂蚁或者不知名的小虫子葱翠灰的草茎上跌进鞋子里,说不定就以为自己找到一片绿色的大海,在阳光之下为刹那生命中看见海潮生灭里的星光欢喜。

赵书远看着静立的她,心底生出一些悸动,忍不住低头要去吻她了。这时他父亲从酒馆里走出来,朝他大喊几句,“书远,书远。”他还不及离开,微醺的父亲已经走过来,迟疑的跟着叫了句,“淑雯?”他怔愣在那里,看着舒夜的脸色顷刻褪得煞白,手脚都凉了,他想自己已经没希望了,他只有死,他只有死了父亲才肯放过他。

“你来干什么?你滚,你滚啊!”他猛地推开父亲,往前面跑去。

废弃的高楼上充斥着生涩的水泥气味。这两年里赵书远已经来过许多次,只有这次,他爬上了水泥栏台。远处横贯整片天空的火烧云沉沉逼入恢弘的大地,蓊郁的树木在灿烂的火光中从屋檐里院墙里蒸腾而出,掀涌的云朵已经嚣烈的点燃整个广袤的世界,一直沿着视线烧过来,熊熊的点亮他的眼睛,焚烧他的身体。他在那不足半米宽的水泥栏台上闭上眼睛,沿着它缓慢的一步步摇晃前行。他想自己一直走到尽头,走到另一个世界里,就一定再不会有任何的绝望和痛苦了吧。城市低处的喧嚣如一颗石子在碧水空潭里击出的回响,悠悠荡开,大风从楼底直卷而上,穿过锈蚀的钢筋铁架临危高扬而起,像飞鸟呜啸着划出喧哗的长弧,钻进他的头发和衣服。他的耳廓开始隐隐痛起来。一步,两步······他一脚踏空,摔了下去——摔下去的一刹那里,他以为自己死了,粉身碎骨的死了。当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还在天台上,他忍不住失声狂笑,笑声从他的胸腔里如朝阳喷薄而出,久久之后才停下。

他躺在地上喘着气,气息粗浊。火红的火烧云已经在头顶渐渐消匿,整个天空寂静下来。他小时候最喜欢看《自然世界》,后来有一期介绍北极光,那奇诡璀璨的光芒仿佛在辽阔的极地冰原上划出壮澜的生与死的疆域。书远趴在沙发上看呆了,不知不觉的伸出细小的手指朝电视上点去,灰阴阴的傍晚里,那些光犹如在他指尖腾出的幽冥灯火,而后化作金色细碎的光羽散落。这时父亲突然在身后柔柔他蓬软的头发,“书远这么喜欢北极光啊,那今晚大家好好收拾行李,爸爸明天带你去漠河看真的极光吧,听说漠河可以看到真的极光哦。”他欢喜得整晚都没睡好。第二天一早拉着母亲去车站买好车票坐在候车室等父亲,可直到火车出行,父亲也没出现。最后他不得不和母亲回家,走出火车站时,灰蓝的天空已经下起雪来,隐约亮着,周围密密层层经过的行人都看不清面目,他的小手放在母亲大衣温暖的口袋里,怎么也不甘心离开,“妈妈,爸爸是不是就要来了?”

“不是。”

“那是不是因为爸爸坐错车了,所以找不到火车站?”

“不是。”

“那是不是因为我今天穿着新衣服,所以爸爸到火车站没有认出我来?”

这时母亲不耐烦了,甩开他的手,指着他大声怒叱:“赵书远,你爸爸不会来了,你今天要不老老实实跟我回家,要不你就住火车站,去啊,去啊,你别回家了,在火车站等着那酒鬼带你去看那该死的极光吧!”

路人都停下来,好奇而冷淡的看着他们。他站在那儿,哭都不敢哭,他以为自己不会有以后了,再也不会有以后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时候突然想起这件事。

赵书远回到家时屋里全是嘈嘈切切的吵闹,他正疑心,小舅已经出现在门口,一看到他就焦急的把他拉过来,“你这孩子跑哪去啦,真急坏我了,我到处找也找不到你人。你爸他这回是真喝酒喝死啦。我这要去和别人联系了,还有很多事要办呢,你赶紧进屋去看看吧。”他的语气完全是在说陌生人,说完就跑进沉凝的夜里。

“小舅,我爸他死啦?”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然后渐渐的好像明白了一点,“哦,他已经死了。”他走了几步,停在那儿,想到自己本来在路上时好像有些什么话要和父亲母亲说的,怎么这一下子全糊涂了,怎么稀里糊涂地就都想不明白了。母亲这时低着头佝偻着从堂屋里走出来,不看路也不避人,一不小心撞在他身上,她立刻停在那儿把他当陌生人慌慌张张的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先过,你先过去吧。”说不尽的无助和悲怆。“妈?”他在那儿全然不知道怎么办了,差点哭了出来。母亲听见些动静,缓缓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惊慌失措,刚开始她好像还没认出他来,过了一会才想清楚是他,“书远?哦,书远你回来啦,你先进屋去歇着吧。”那一刹那,他只觉得自己被重重抛起又重重摔下,然后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被母亲撞着的胸口开始狠狠的疼了起来。他疼。真的,他疼——

后来,好像突然就是后来了。他打了个电话给舒夜,握着海蓝色的电话筒站在空荡荡的堂屋里,穿堂风很大,吹得他白色的衣角猎猎扬起,阳光和影子晃晃悠悠的都不想这个世界的。他本来想了一晚要怎么和舒夜说,从最开始说起,每件事要怎么说每句话要怎么说他都想得很清楚,可是站在那儿听电话接起就都不会说了,好像过来很长时间才听见舒夜温柔的声音,“书远,今天的天气真好呢。还有太阳,你去看看太阳,简直和我认识你那天的一模一样,你在船上往水里一跳,就跳进太阳里了······”

“舒夜,”书远匆匆打断她,“舒夜,你是知道我的。”

“是······是啊,”她一顿,声音已经哽咽了,“我是应该知道你的。”再无动静。

他探起身子看着门外的太阳,那么亮,那么刺眼,他知道她肯定是哭了。他知道的。

他想起母亲,想起给父亲送葬那天,他本来执意的不肯出门,后来到中午母亲还没回来,他放心不下,便上山去找她。山路夹在葱茏挺拔的杉树中,他一直走到山头才看见母亲,她伏在父亲的坟头上野着嗓子唱着什么,嗓子已经哭哑了,声不成调。后来漫漫的他才认出那是幼时母亲在他床头轻哼的歌:

苦竹崽,乌油伞,

桐子开花遍坡白——

我的妹,我的姊,

你走娘家几时回?

拿你真心告与我,

天晴落雨都来接!

······

他站在那儿远远看着,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哭了。

赛后感言简宇:

现在终于有充足的时间可以仔细地想想比赛的这一年了。

等车的时候遇见陈奕潞,因为认生,都不敢怎么说话。这时开始。在吉利大学的第一个晚上,我坐在第四排,我旁边是白艾昕,前面是邹旭峰,他的旁边又是刘栋,再前面就记不清楚了。后来卢丽莉进来了,坐在第二大组的最后一排,接着就是分组讨论,痕痕也在旁边,一开始不知道她拿着本子记的是什么,讨论途中BOSS有来过两次。我们组是最后走的,大概是讨论最激烈的一组了。两次讨论是比赛中最有意思的地方,我们激烈地投入其中,不断提出新的点子来肯定或者否定自己。那个时候大概也是比赛里我们最最靠近自己的同伴,最最热血,和最最愿意回忆的时候了吧,就像《海贼王》里,路飞站在城墙上面对CP9奋不顾身朝着罗宾大喊:“快说哦‘我想活下去’。”就是这样。

一年的时间这时短,可是即使这么短的比赛时间里,也让我学到了许多新的东西,看到了比赛悄悄地在改变我的生活,就像它也改变着其他人一样,即使不是全部。它给了我们生活的另一种可能,也给了我们这些人一种也许不能与其他人分享的感激和幸运。所以在比赛结束后,才这样强烈地任性地希望自己还一直在比赛之中,就一直进行下去,没有结束,没有道别,互相分享只有我们才有的经历和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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