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的小孩
主要内容
清晨,住在派蒂姨妈家的薇拉和她的小妹爬上了屋顶,此时此刻,两个女孩的心情沉闷,神情忧郁。自从薇拉最小的妹妹夭折后,他们全家就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而且难以自拔。小妹从此不再开口说话,家中一片混乱。热心的派蒂姨妈为了使她们全家早日恢复正常的生活,决定趁着假期将薇拉和小妹接到自己家住一段时间,好让她们心力交瘁的妈妈休养一下。派蒂姨妈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个女孩居然与她格格不入,这令她感到非常气恼和无奈。好在有宽厚温和的霍伯姨丈巧妙地周旋在姨妈和两个孩子之间,才使得原已火药味儿十足的紧张气氛得以缓解。派蒂姨妈终于读懂了两个孩子的心,而这两个孩子也不再怨恨她们的姨妈了。小妹又开口说话了。姊妹俩盼望着早日回到妈妈的怀抱,而这一天已经到来。
本书荣获2000年纽伯瑞儿童文学奖银奖。
作者简介
奥黛莉·克伦毕斯,出生于美国伊利诺州。本书中浓厚的南方气息正是她实际的生活写照。她的祖母来自弗吉尼亚州的一个大家庭,而外祖母则来自于路易斯安州。在她的年龄比书中的女主角薇拉稍小的时候,有一位姨妈失去了自己的小孩儿,她清楚地记得那件事情对整个家族所带来的冲击和影响。虽然她姨妈的小孩儿是死于纤维性囊肿,但是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内,邻居一个小孩儿因为喝了不干净的水而感染细菌性疾病致死。正是这些记忆碰撞出写作这部作品的灵感火花。然而,真正影响她写这本书的,还是她在童年时期与家族长辈的相处经验,就像书中的薇拉一样,她也成长于一个刚开始时忽略培养她的独立性,后来却让她有充足的时间发现自我的家庭。
感受:
这篇文章让我体会到要想了解孩子就要加入他们,孩子只需要一颗宽容、爱待的心,并且要告诉孩子,不管什么境遇中都要坦然面对,不要因为自己的一时的痛苦失意,就封闭自己并用刻薄的眼光去看待自己身边的人和事,那样不但会伤害到自己,还会伤害到爱自己的人。要让自己有一颗宽容的心!
【书摘】
在派蒂姨妈家必须习惯许多事。比如这里没有人使用前门,我们都必须从车库里绕进厨房的后门,这是派蒂姨妈牢不可破的规矩。有一回,一位杂志推销员毫不知情地走到前门,派蒂姨妈根本连门都不开,就直接让他绕进来。派蒂姨妈推开窗子,敲打玻璃,试图引起他的注意,然后伸手指着车库的方向。但是那位老兄完全没弄懂她的意思,最后逼得派蒂姨妈只好穿过厨房,走出车库,到前门的车道上告诉那名推销员,必须从车库的后门进去,如此一来,她心爱的地毯才不会被踩脏。但是,她终究还是没有订任何杂志,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让那名推销员进屋。
屋里地毯上铺着一些塑料垫子,那是我们唯一能够踏脚的地方,当然,通往前门的那一长条塑料垫,自然是干干净净的。老实说,屋子里的地毯还有许多角落完全没有被人踩过,再加上派蒂姨妈又不养宠物,所以地毯根本不可能脏到哪里去。
还有,厨房里的收音机总是一天到晚响个不停,我不晓得派蒂姨妈是不是真的在听,我想,她大概只是习惯房子里必须有些声音吧。不管电台播放什么节目,不管派蒂姨妈在家还是外出,也不管霍伯姨丈有没有在客厅里看电视,派蒂姨妈那台放在厨房角落里的收音机都会不停地响着。我经过好一段时间才逐渐习惯这件事,反正我是听而不闻,管它在播些什么呢。
此外,派蒂姨妈还定下一大堆规矩:除了厨房以外,不可以在任何一个房间里吃东西,餐厅只是摆着好看的;一旦铺好床后,就不容许床上再出现屁股坐过的痕迹;我们不可以随便乱动桌上的摆设。总而言之,凡是放在桌上的东西都碰不得,你也知道的,东西一碰就会留下指纹。这些规定非常严格、清楚,但是就像我刚才所说的,慢慢习惯就好了,只不过误会还是难免会发生的。
刚来到这里不久,我们很快就知道爽身粉不能乱用。
“并不是我不让你们用。”派蒂姨妈的声音足以将爽身粉吹散至空中,四处飞扬。
“我们是不是用得太多了?”我紧张地问,爽身粉很贵,这我知道。
“不,不,亲爱的。”派蒂姨妈尖厉的语调中掺杂着些许温柔,害怕让我们因此觉得受到伤害,“可是,当我在用的时候,不会把它弄得到处都是,如此而已。你看,现在地板上也是,马桶盖上也有。”
她实在是明察秋毫。
派蒂姨妈在楼梯的拐角处摆了一只窄窄的小橱柜,有透明的玻璃门,里面隔了六层架子,放的全都是派蒂姨妈所收藏的“喜姆娃娃”。喜姆娃娃是一种小瓷偶,这些小孩不是在雨天里打着伞,就是弯腰和小狗玩耍,其中我最喜欢的是一个在荡秋千的小女孩。
小妹很快就对那些精巧可爱的喜姆娃娃心醉神迷,每次上下楼梯的时候,都不忘趁机好好儿地看看它们。但是,她已经知道派蒂姨妈所定下的“桌面规矩”,所以,我理所当然地认为她不会去开那扇橱柜的玻璃门,甚至连她在什么时候偷偷打开过,也毫不知情。第一次发现事有蹊跷,是有一回见到派蒂姨妈一边发出如母鸡下蛋般的格格声响,一边踏着沉重的脚步上楼的时候,我看见她突然呆站在小橱柜前,愣愣地注视着橱柜里的小东西,模样看起来就像是我刚才提过的母鸡。接着,她把手放在裤子上抹了抹,然后就伸手打开橱柜的玻璃门。
当时,小妹正在楼梯口处的地毯上玩儿小木球,那种小球不会弹跳,因此,她便以抛掷的方式玩耍。小妹接球的功夫实在不怎么样,可是只要一漏接,她都会立刻把地上的球捡起来。她非常专注地玩儿着自己的小木球,完全没有注意站在橱柜前的派蒂姨妈,而我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决定走上前去一探究竟。
所有的喜姆娃娃似乎都被动过了,不仅被重新排列,连彼此的组合都改变了,因为那个和小狗玩耍的小男生,原本和另一个吹哨子的小男孩摆在一起,而且旁边还应有一个正打算加入他们的套绳索的男孩。橱柜里每一组瓷偶的摆设,看起来都像是一个个友善的小团体,或是像家人般的围在一起,又像是在彼此交谈、窃窃私语。每一个小瓷偶,都有派蒂姨妈为它设定的位置。
派蒂姨妈开始重新将这些瓷偶归位,然而,当她摆好了其中的三四个以后,不晓得为什么又改变心意,把那些瓷偶又放回到原来的位置。她关上橱柜的玻璃门,带着有急事要处理的表情,迅速回到椅子上坐定,翻阅着手中的杂志,装得像没事人一样,不过如果冲得那么快也能叫没事的话。
对了,还有蝾螈事件。
在派蒂姨妈家后面,隔着马路有一片树林,林子里有许多红棕色的小蝾螈。我们家附近没有几棵树,所以,如果你想捉蝾螈,就非得到池塘旁边的烂泥滩里去扒去找,若是幸运的话,可能会找到一两只。然而,在派蒂姨妈家里就完全不必那么辛苦了,因为当我们来到这里的第一个下雨天,就有了一项重大的发现。
这场雨带来了数百只蝾螈,它们或是停在草地和车道上,或是匍匐地穿越前院,放眼所见,到处都可以看到四处漫游的蝾螈,像一个个小巧的玩具般的抬腿行进,真是令人惊讶。只不过在下午两点的时候,派蒂姨妈的眼睛绝对不会离开电视中的肥皂剧,自然也就不会多加注意。
“薇拉,薇拉,快来这里,告诉我,这个男孩的头发该不会是染的吧?你看见那些深色的发根了吗?要不然,这根本就是我的幻觉?如果大家都不愿意保留自己原来的发色,岂不天下大乱了吗?”
在我们一致决定那个男孩的头发可能是阳光反射的结果以后,派蒂姨妈便开始絮絮叨叨地向我介绍那出肥皂剧里的每一个角色和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如谁先和谁结婚等等。听起来十分有趣,因此,派蒂姨妈和我都没有注意后门究竟是开是关。尽管我记得它常常被开开关关,可是直到肥皂剧结束,当我和派蒂姨妈正打算到厨房去倒杯牛奶拿些饼干的时候,才赫然发现小妹正在搜集她的收藏品。
“我要倒一杯冰茶,然后和你们一起吃点心。”派蒂姨妈前一秒钟还兴致勃勃,但是,“啊!”她突然大叫起来,“啊——”
我火速地跑进厨房,发现派蒂姨妈撑直双臂,呆愣愣地站在水槽前,仿佛还没来得及回神考虑自己是该继续站在原地,还是赶紧拔腿跑开。因为,在派蒂姨妈的水槽里爬了满满的蝾螈,我猜至少有三四十只那么多。
恰巧,小妹就专在这个时候从后门走了进来,她全身都湿透了,脸颊上沾满泥巴,脚踝上还粘着一只蜒蚰,她看起来神采飞扬,和这几个月来的模样相比,完全判若两人。她呆若木鸡地看着派蒂姨妈一脸惊愕的表情,一只手握着门把儿,而另一只手则是将两三只蝾螈摁抚在她的胸前。
“我的老天爷啊!”派蒂姨妈咆哮起来,“我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其实很简单,没有人告诉小妹应该要放走那些蝾螈,她就自动地转过身走出去。我拿起一只铝质的派盘,一次在盘里装满十只蝾螈,把它们丢到屋外去,当然,它们会极力地想要爬出派盘,但是在离开厨房以前,最后还是都会被我逮回来。蝾螈实在很难抓,不过,若是和派蒂姨妈在事后拼命用清洁剂刷洗水槽和地板相比较,那就没什么了不起了。
我在屋外找到了一个废弃不用的大垃圾桶盖,我们在里面垫上树叶,装了些水,然后小妹便将她的蝾螈放进这个临时的小水塘中。当时,我有一种感觉,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这样可能不会惹麻烦。
宝宝死后,我们度日如年。丧礼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连续几个礼拜的各种烦杂琐事都会让你筋疲力尽,到最后逼得你除了那些一定得做的事以外,什么都不想做。
我们并不在意床是否铺得整齐,或是衣服有没有清洗,而且不到橱柜里没有干净的碗盘可用时,我们绝不动手洗碗。吃的东西从院子里顺手采摘,要不就是去储藏室里翻箱倒柜,不管是鲔鱼还是维也纳香肠罐头,都可以拿来充饥,而家里养的母鸡则提供给我们新鲜的鸡蛋。我们也不在意是否按时吃早餐、中餐或晚餐,反正只要肚子饿了,我们就会找东西填饱它。
妈妈亲手绘制每一张答谢卡,这项工作占据了她绝大多数的时间。我们没有明确的作息表,但是只要日出或日落的时刻,我们都会自动放下手边的工作,因为妈妈会对我们说:“走,我们到外头去,静静地看太阳在天空作画。”不管是坐在前院还是后院,我们都会紧紧地靠在一起,即使当时的日子并不好过,至少这些时光还算美好,只是小妹始终不肯开口说话。
一天晚上,空气中弥漫着仲夏的凉意,当我们穿妥睡衣以后,妈妈为我们冲了热可可,接着,我们便全都窝在同一张床上,准备等待日出。自从宝宝死后,我们就一直睡在一起,这样还不太寂寞。
妈妈说了一则故事,她说宝宝会在一些非常重要的时刻看见天使,这些天使不但会让宝宝接近他们,而且因为太爱宝宝的缘故,所以舍不得将她送回来。妈妈还说,有一天我们都会再见到宝宝,不会太快,但是也不会让我们等到老态龙钟,在这段时间里,我们还需要彼此做伴。宝宝有天使,而我们有彼此。
至于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我就记不得了,我甚至不晓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后来,当我们醒来以后,就听见派蒂姨妈的惨叫声。“这是怎么回事?”她说话的语调仿佛是有墨水污渍滴到她的餐巾上似的,“诺琳,你是怎么搞的?”
妈妈使劲地用胳膊肘撑起自己的身体,两眼怔怔地看着派蒂姨妈,慢慢地在床上坐直了。“派蒂,有什么问题吗?”
“我才要问你呢。”
“我们只是小睡一下。”妈妈一脸困惑地回答。
“现在可是大白天哪。”
“没错,大家不都是在白天小睡片刻吗?”
“只有小孩需要睡个午觉,”派蒂姨妈说,“这个时候,像我们这种成年女人应该看肥皂剧或烫衣服。哟,那是什么味道啊?”
“松节油,”妈妈回答,虽然她明白派蒂姨妈早就知道那是什么味道,“我在画画儿。”
“你在画画儿?”只要派蒂姨妈开始不断重复你所说的话时,就表示你要倒大霉了。派蒂姨妈对于事情的正确做法,总有她一套特别的见解。
“我要你们把睡衣脱掉,”她对我们说,“把衣服换好。”
我和小妹赶紧爬下床。我们甚至都没有问派蒂姨妈,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是如何在我们毫无觉察的情况下,以迅雷般的速度横越半个州,跑到我们家里。没人敢问,包括妈妈在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