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廷绘画
明代宫廷绘画[1]的历史,从明代建国伊始就已经开始,经过永乐、宣德、成化、弘治几朝,宫廷绘画达到了兴盛阶段,到嘉靖、万历以后,逐渐衰微。赵原、卓迪、周位、王仲玉等是初期院体画家的代表。宣德以后,宫廷画家不断增多,著名的有谢环、商喜、倪端、李在、石锐、周文靖等,他们的绘画,技艺全面,师法南宋“院体”,各有特点。成化、弘治之际,宫廷画家主要有以画花鸟著称于时的林良、吕纪;山水、人物画则以吴伟、王谔的成就最为突出,正德年间的朱端,其人物、山水、竹石画也具有相当水平。在明代的宫廷绘画中,无论花鸟、山水还是人物画,作品中都多多少少可以找到两宋院体画的影子。黄筌父子的工笔重彩花鸟画法在明代宫廷绘画中得到了传承;山水人物画方面的主要效仿对象是南宋的李、刘、马、夏,也有的宗法郭熙,刻意的摹仿和自己的特点融合在一起,形成了明代院体画的特有风格。主要特点表现为形象精确、法度严谨、色彩艳丽。但与宋院画相比,明代院画则显得在严谨细腻之中多了一些轻灵的气息,所用水墨也较多,成化以后,受到浙派的影响,风格则更加趋于豪放挺拔。
在明初的宫廷画家中,有些是自元入明的文人,在画风上仍保持元人传统,如赵原、卓迪的山水,取法于元四家,郭纯则师承盛懋,周臣、王仲玉等的人物画,以清淡秀逸取胜。边景昭的花鸟画与上述等人的师承有所不同,他直接效法的是宋代的院画,以工笔重彩著称。
历史发展初创阶段(洪武、永乐时期)
明太祖朱元璋建国之初,百废待举,凡事以朴实节俭为准,禁奢侈华靡。京城金陵的三殿、六宫建成,亦不施图画。然而,出于政治教育、树碑立传、宫殿装饰等需要,他也征召天下善画之士,入内廷供奉,绘制历代孝行图、开国创业事迹、御容、功臣像等。有的长期供事于内府,如沈希远、赵原、王仲玉、盛著、周位、陈遇、陈远等人;有的临时召入,事毕遣回,如相礼、孙文宗;也有少数画家因画御容称旨,被授官职,供奉于翰林,如沈希远被授以中书舍人,陈远授予文渊阁待诏。
岳阳楼图记
洪武时供奉内廷画家地位较低,赏赐不算优厚,惩罚却相当严厉。由于明太祖好用峻法,猜疑心太重,画家因不称旨而被斥、处死之事屡有发生。赵原因画历代功臣像应对失旨,被赐死;盛著初入宫时很受重视,太祖曾赞赏他的圈补古画技艺高超,特作《盛叔彰全画记》勉励,但后来他在画天界寺影壁时,因绘了水母乘龙背,不称旨而弃市被斩;周位画艺精湛,宫掖山水画壁多出其手,侍奉皇帝又十分谨慎,“太祖一日命画天下江山图于便殿壁,元素顿首曰:臣粗能绘事,天下江山,非臣所谙,陛下东征西伐,熟知险易,请陛下规模大势,臣从中润色之。太祖即援毫左右挥洒毕,顾元素成之,元素从殿下顿首贺曰:陛下江山已定,臣无所措手矣。太祖笑而颔之。”其应对机敏如是,然后来为同业所忌,也卒死于谗。在此严酷的专制统治下,画家惶惶不可终日,作画多承上意,画风亦很为拘谨,无甚创新意。
岳阳楼图轴明成祖朱棣也少谙文墨,然他已开始重视书画艺术的功用。迁都北平后,所营建的宫殿、寺观,需要大量负责装饰布置殿门官壁、室内画屏、窗根楣枋的艺匠,因此曾遍征天下知名画士至北京服务,其中包括画匠、裱工、木工、漆工等技艺之士。为书写诏敕、史册、文翰,也需要大批善书之士。明成祖曾试图仿效宋代翰林书画院体制,建立明代的翰林书画院,后因几次亲驾北征而未能实施。然他对能书善画的入选者也作了安排,外朝华盖、谨身、文华、武英、文渊几处殿阁中,各有因艺事称旨而挂职者,翰林院、工部营缮所和文思院也有隶属者,官衔则有各殿阁待诏、翰林待诏,营缮所丞、文思院使等,如文渊阁待诏陈运、翰林待诏腾用亨、翰林编修朱芾、工部营缮所丞郭纯等人。有的不授官而仅称供事内府、内廷供奉。其时的组织机构和职称升迁还不很完善,仍属初创阶段。
《聘庞图》
繁盛阶段(宣德至弘治时期)
明宣宗宣德年间,社会安定,经济繁荣,文化昌盛,人才辈出,画坛也十分活跃。宣宗朱瞻基雅好诗文书画,尤擅绘事,经常将御作书画赏赐臣下。皇帝的爱好与倡导,使明代院画日趋昌盛。宣宗以恢复两宋画院盛况为目标,除永乐时入的供奉的画家边文进、谢环、郭纯等人继续留任外,还从江浙一带广泛征召民间高手如周文靖、李在、马轼、倪端、商喜、孙隆、石锐等人,一时名家云集。供奉内廷画家除少数安排原机构外,大多隶属于仁智殿和武英殿。所授职衔也有所提高,尤其授以锦衣卫武官名衔,领薪俸而不司军职,有都指挥、指挥、千户、百户、镇抚等级别,官位都较高。
嗣后的成化朝朱见深、弘治朝朱祐樘,均擅长绘画,“宪庙、孝庙御笔,皆神像,上识以年月及宝”。当时画院内名家也很多,主要有林良、吕纪、吕文英、殷善、郭诩、王谔等人。隶属和授职治袭宣宗,院画创作题材丰富,风格多样,并形成明“院体”的时代特色,宫廷绘画遂达到鼎盛时期。
衰落阶段(正德以后)
明武宗正德以后,随着朝廷的日趋腐败,以及画坛上“吴派”文人画的崛起,宫廷绘画日见衰败,至明中期后即销声匿迹。画院机构虽存,但各家寥落,大多属于滥以充数者。由于明代画院主要靠荐举选召人才,无严格考试制度,前期荐举循规蹈矩,若徇情滥举便加惩罚,如宣德元年边景昭受贿荐举了陆悦、刘生两人,结果,边景昭被罢为民,陆、刘二人交刑部治罪。由于宫廷画家升迁无定制,多凭君王及主管宦官的好恶授官,自宪宗朝始,出现了命中官传旨而得官的“传奉官”,“一传旨,姓名至百十人,谓之传奉官,文武僧道滥恩者以千数。”以后数罢数复,正德后即不可收拾。太监刘瑾专权时,文华殿书办张骏,骤擢至礼部尚书,连装潢匠役,亦授官秩滥以充数和滥授官职,使许多有真才实学的人耻与为伍,画院杰才日稀。所知稍有名气者惟正德朝朱端、万历朝吴彬、崇祯朝文震亨,但他们的取材和画风都已游离于“院体”,个人面貌也殊少新意,在画坛几乎不起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