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黄几复》
我居北海君南海,寄雁传书谢不能。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持家但有四立壁,治病不蕲三折舷。
想见读书头已白,隔溪猿哭瘴溪藤。
[作者]黄庭坚
[今译]
我住在北方海滨,而你住在南方海滨,欲托鸿雁传书,它却飞不过衡阳。当年春风下观赏桃李共饮美酒,江湖落魄,一别已是十年,常对着孤灯听着秋雨思念着你。你支撑生计也只有四堵空墙,艰难至此。古人三折肱后便成良医,我却但愿你不要如此。想你清贫自守发奋读书,如今头发已白了罢,隔着充满瘴气的山溪,猿猴哀鸣攀援深林里的青藤。
[注释]
黄几复:名介,南昌人,是黄庭坚少年时的好友,时为广州四会(今广东四会县)县会。
我居句:《左传?僖公四年》:“君处北海,寡人处南海,惟是风马牛不相及也。”作者在“跋”中说:“几复在广州四会,予在德州德平镇,皆海滨也。”
寄雁句:传说雁南飞时不过衡阳回雁峰,更不用说岭南了。
四立壁:《史记?司马相如传》:“家居徒四壁立。”
蕲:祈求。,古代有三折肱而为良医的说法。
瘴溪:旧传岭南边远之地多瘴气。
〔析赏〕黄几复是黄山谷少年时候的好友,写此诗时,两人都在海滨,相互思念情深-忆想当年正是桃李花开,春风拂人的时候,我们面对良辰美景,同在一起共喝一杯浊酒,是何等的快乐!如今十年飘泊,江湖流落,我在这凄风苦雨的深夜里,独对一盏孤灯,遥念远方老友,又是多么凄凉寂寞。
“十年独灯”,如把它解作十年古灯,在江湖飘泊里,凄听夜雨,独对孤灯,记怀旧日师友切磋之情,是凄怆、中苦涩、是感恩,也有一份落拓而不堕志的期许情怀。
这两句是黄山谷的名句,也是写朋友高贵情谊最为动人的两句。师友切磋教益,永远怀思感谢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