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向式三角缘神兽镜
洛阳新发现的东汉晚期·三国同向式三角缘神兽镜。该镜通体红斑绿锈,白光水银古,是非常典型的黄河流域(收藏界谓之北方坑口)出土特征(图一)。据有关专家考证,东汉三国时期,黄河流域不流行神兽镜,偶有出土,也仅为平缘,且不能排除由南方铸镜中心传输过来。即使是大量流行各类神兽镜的长江流域,也没有发现过直径超过20厘米的平缘同向式神兽镜的著录,更不要说三角缘同向式神兽镜了。
经实测,该镜直径21.5厘米,缘高0.95厘米,重1032克。三角缘剖面基本呈正三角形,顶角坚挺,实测角度为78度(图二)。半圆球钮,圆钮座,钮座外一周断续连珠纹。以钮座为中心,镜面四乳钉布局,将主纹饰分为四区。钮座左旁是东王公,头戴三山冠,双肩生羽,呈左侧踞坐。钮座右侧为西王母,头饰双胜,肩有羽,呈右侧踞坐,隔钮座与东王公作顾盼状。东王公西王母纹饰外侧,各雕塑一鸟身曲颈祥龙,鸟身双爪。祥龙脖颈呈动态“S”状,其颈奇长而优美,约为其鸟身长度的数倍,甚为夸张,且神韵极佳,该图案在东汉神兽镜中甚为罕见,未见过其他图录和资料,具有强烈的个性特点。钮座上下各浮雕二只瑞兽。钮下之兽昂首挺胸,颈后有羽,钮上之兽作奔腾侧翻状,二兽生动活泼,周围满布云气纹,腾云驾雾,遒劲有力,极富动感,应为青龙白虎之属。在主纹饰的留白处,还饰有四只凤鸟,一飞天羽人,都各具特色,有图为证,不再详述。主纹饰区外有铭文带一周:“吾作明竟,幽,炼三商,配象万疆,统德序道,敬奉贤良,富贵番昌,其师命长”。共计28字铭。铭文带外有栉纹,锯齿纹,连续一周变形虺纹。
该镜为半圆浮雕工艺,雕工精细,头版,不管是总体气韵,纹饰特征,甚或细枝末节,都有别于以绍兴为中心的南方镜种,具有极强的地方特色。
日本三角缘神兽镜自上世纪初,从其古坟前期墓葬中被大量发掘出来以后,其成因一直是日本考古学术界重大研究课题。不管是“魏镜舶载说”或“吴的工匠东渡日本制作说”,都对中国工匠在国内(尤其魏之京都洛阳)不制作三角缘神兽镜,单单为倭女王制作缘部呈三角形状的神兽镜莫衷一是,难以给出合理的解释。随着出土资料的丰富,洛阳、西安、郑州等地,现在可以经常看到具有黄河流域出土特征,汉末三国西晋时期各种平缘神兽镜的踪迹。但三角缘神兽镜,尤其是直径超过20厘米的三角缘神兽镜,仍属凤毛麟角,极为罕见。我在去年发表的《日本三角缘神兽镜考》中,提出了日本三角缘神兽镜,是魏王朝特派镜师到日本为倭女王特铸的,即“特派特铸说”,并指出,“任何指望在中国能找到日本三角缘神兽镜的概率,都微乎其微到趋向于零”。但事实证明,能找到中国式的三角缘神兽镜的概率却是存在的(图三)。洛阳新发现的这面同向式三角缘神兽镜,尤其是直径超过20厘米的较大尺寸(日本三缘神兽镜的直径大都在20厘米以上,同向式又是日本三角缘神兽镜中的一个类别),不管是对于日本三角缘神兽镜类型谱系的研究,还是探讨其形制溯源,都有极重要的参照价值。
该镜已经河南省考古所研究员郝本性先生、李京华先生鉴定,应为真品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