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诵律
【十诵律(Sarvastivada-vinaya)】
Shisonglu
佛教戒律书。又称《萨婆多部十诵律》。后秦弗若多罗和鸠摩罗什等译。61卷。相传律文原有八十诵,大迦叶传承以后至第五师优波掘始删为十诵。
此律初诵至三诵,含有四波罗夷、十三僧残、二不定、三十尼萨耆、九十波逸提、四波罗提提舍尼、一百另七众学、七灭诤等八法。第四诵有受具足戒、布萨、自恣、安居、皮革、医药、衣等七法。第五诵有迦絺那衣、俱舍弥、瞻彼、般荼卢伽、悔、遮、卧具、诤事等八法。第六诵为谓达事等杂法。第七诵为尼律,包括六法。第八诵,为增一法,包括二十一法。第九诵为优波离问法,可分为二十四法。第十诵包括比丘诵、二种毗尼及杂诵、四波罗夷、僧伽婆尸沙法。最后附“善诵毗尼序”,分四品,前二品述结集的始末,后二品集录有关羯磨、说戒、安居、衣食、医药、房舍等等的开遮。
在传来中国的四部广律中,此律翻译弘传最早。晋、宋、齐时,已经盛行,梁、陈、隋之际,南主英匠更是专门弘扬此律。先是鸠摩罗什在龟兹国(今新疆库车一带)从专精《十诵律》的卑摩罗叉学习,旋卑摩罗叉来华后,在长安补译和删定译本后,即携带此律至江陵(治所在今湖北江陵)各地弘扬,江左慧猷从他受业,后大弘《十诵律》,为一时宗师。同时有河内僧业游长安,从鸠摩罗什学《十诵律》,后弘化于姑苏(今江苏苏州)。又赵郡慧询也从鸠摩罗什受学,后去广陵(今江苏扬州)大开律席。僧业弟子慧光、僧琚等也常讲习此律,颇具心得。此外,尚有慧曜、昙斌、玄高、僧隐、智称、僧祐等,均为《十诵》名匠。时僧尼竞相传抄。梁慧皎在《高僧传》卷十一《论律》说:“自大教东传,……虽复诸部皆传,而《十诵》一本,最盛东国。”可见,此律流行盛况。至隋末唐初,由于道宣等人的提倡,《四分律》压倒其他诸律,此律遂不复被人重视。
此律梵本至今未见,唯早年在库车得梵本《别解脱经》,与《十诵律》中比丘戒本极为相近。另在西域地带发现的梵本中,尚有与《十诵律》相同之尼戒本及十七事的残片。注疏皆已佚失,仅存书目。现存僧琚撰《十诵羯磨比丘要用》1卷。(高振农)
(梵Sarvastiva^da-vinaya、Das/a-bha^n!ava^ra-vinaya)
六十一卷。后秦·弘始六至七年(404~405)间,弗若多罗、鸠摩罗什共译。收在《大正藏》第二十三册。此律是古萨婆多部的广律,全书由十回诵出,故有此称。
本律传译经过非常曲折。初,罽宾卑摩罗叉专精《十诵》,在龟兹(今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库车县)宏扬律藏,鸠摩罗什早年就从他学《十诵律》,西元382年凉州(今甘肃省境内)的吕伐龟兹,携鸠摩罗什东返,而卑摩罗叉避地乌缠。后来罗什于姚秦·弘始三年(401)到长安,同时有罽宾国的弗若多罗专精《十诵律》,也到长安。弘始六年十月十七日集义学沙门六百余人于长安中寺,由弗若多罗诵出《十诵律》梵文,鸠摩罗什译为汉文,才完成三分之二,弗若多罗入灭。因当时所译只凭口传而无梵本,所以弗若多罗一去世,译事即行停顿。这时适有西域沙门昙摩流支也精于律藏,于西元405年到达长安,携有《十诵律》的梵本,庐山慧远乃写信请他和罗什续译,他遂与罗什共译此律成五十八卷。未及删定,罗什又入灭了。罗什生前,在乌缠的卑摩罗叉因闻罗什在长安大弘经教,也来长安。及罗什逝世后,他去寿春石涧寺讲《十诵律》,又补译出《善诵毗尼序》(或称《毗尼诵》)三卷,合罗什所译共成六十一卷,方称完本。罗什临终时说他所译经论三百余卷,只有《十诵律》一部没有来得及删除繁文,但保存了原来的语义,不会有什么错误,所以《十诵律》是罗什自己认为契合原本的译作。
《十诵律》梵本,今未发现,惟早在库车出现有梵本《别解脱经》与《十诵律》中比丘戒本极为相近(1913年有刊本)。此外在西域地带发现的梵本中尚有与《十诵》相同之尼戒本及十七事的断片。
《十诵律》的内容︰初诵(卷一至卷六)、二诵(卷七至卷十三)和三诵(卷十四至卷二十),包括四波罗夷法、十三僧残法、二不定法、三十尼萨耆法、九十波逸提法、四波罗提提舍尼法、一百七众学法、七灭诤法。四诵(卷二十一至卷二十八)包括七法︰即受具足戒法、布萨法、自恣法、安居法、皮革法、医药法和衣法。五诵(卷二十九至卷三十五)包括八法︰即迦絺那衣法、俱舍弥法、瞻波法、般茶卢伽法、僧残悔法、遮法、卧具法、诤事法。六诵(卷三十六至卷四十一)包括调达事、杂法(初二十法、中二十法、比丘尼法、后二十法)。七诵(卷四十二至卷四十七)为尼律,包括六法。八诵(卷四十八至卷五十一)为增一法,包括一法至十一法。九诵(卷五十二至卷五十五)为优波离问法。十诵(卷五十六至卷五十九)包括比丘诵、二种毗尼及杂诵、四波罗夷法、僧伽婆尸沙。最后附〈善诵毗尼序〉(卷六十至卷六十一),分四品︰前二品述结集的始末,后二品集录有关羯磨、说戒、安居、衣食、医药、房舍等的开遮。这样《十诵律》将受具足戒等十七事部分揉述在僧尼律中,是它特有的结构。
此律为说一切有部所传,后来唐·义净广译根本说一切有部律,他认为根本说一切有部的律仪轨则大旨与《十诵律》相似,但他又说《十诵律》也不是根本说一切有部。我们知道说一切有部是佛灭后第三百年初自上座部分出。据清辨传说,根本说一切有部又是后来从说一切有部分出来的。因此,《十诵律》应较根本说一切有部律为古。我们试将义净所译各种律文与《十诵律》比较,如义净译《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五十卷(702年译)和《根本说一切有部苾刍尼毗奈耶》二十卷(710年译)相当于《十诵律》的比丘及比丘尼戒法,但净译内容稍广,而法数也有删订的现象,像众学法的学处数目,《十诵律》作一0七,而净译本作九十九。又义净译《根本说一切有部出家事》四卷、《随意事》一卷、《安居事》一卷、《皮革事》二卷、《药事》十八卷、《羯耻那衣事》一卷,相当于《十诵律》的犍度法的受具足戒、自恣、安居、皮革、医药、迦絺那衣等法。又,义净译《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破僧事》二十卷、《杂事》四十卷、《尼陀那》五卷,相当于《十诵律》的杂诵中调达事、杂法和增一法的前半。两译对照,内容大纲是两者一致的,可知其同属一系而非异部。但净译本缺乏相当于《十诵律》犍度分中的布萨法、衣法、俱舍弥法乃至诤事法等七法,而藏文译本有部律中则有从出家事至破僧事的十七事,依此知净传根本有部律还不完备。又,义净译律文比《十诵律》繁广,而且多载《十诵律》所无的本生因缘等事。关于此点,《大智度论》卷二说忧波利结集毗尼法藏,以二五○戒义作三部(《十诵律》初、二、三诵)、七法(四诵)、八法(五诵)、比丘尼毗尼(七诵)、增一(八诵)、忧波利问(九诵)、杂部(六诵)、善部(十诵),内容大纲和《十诵律》相同。又据《出三藏记集》卷三〈新集律来汉地四部序录〉说,律文本有八十诵,大迦叶传承以后至第五师忧波掘始删为十诵,这是以十诵为八十诵的略本。又,《大智度论》卷一百说,毗尼有八十部,也分二种,第一是摩偷罗国所行的毗尼,包括阿波■那(譬喻)、本生,有八十部;第二是罽宾国毗尼,除却本生、阿波■那,但取要用者为十部。由此看来,义净译本与摩偷罗国所行广释相合(有譬喻、本生),而罗什译的《十诵律》与罽宾的‘取要用者’相当,它之名为十诵当是依此分部标目的,这由各诵间长短相差极大(极少四卷、极多八卷)可以推知。
《十诵律》较现行的根本说一切有部各律更为原始,这由原始佛教的流传状况也可加以推定。罽宾本为阿难弟子末田地传教之地。末田地同门舍那婆私则传教于摩偷罗,舍那婆私的弟子优波笈多也毕生传教于该地。优波笈多既曾删订旧律,以后摩偷罗国的大天又以五事引起僧伽中的诤论,上座僧徒尽迁罽宾,这应当是《十诵律》流传罽宾的原因。由此也足证《十诵律》为现行较古的一部广律。
此律在古代本为口口相传,西元402年法显在南亚次大陆北部求戒律时,各地的戒律仍然是‘师师口传,无本可写’。同时弗若多罗来长安和鸠摩罗什共译《十诵律》时,由翻译的情况看来,可知也未有原本。后来昙摩流支来长安,就带来有《十诵律》的梵本。在这以后二十年间,中国陆续译出了好几部广律,如法藏部的《四分律》(410~412年罽宾佛陀耶舍译,六十卷)、大众部的《摩诃僧祇律》(416年佛驮跋陀罗共法显译,四十卷),化地部(弥沙塞部)的《五分律》(原本法显由师子国取来,423~424年罽宾佛陀什译,三十卷)。据《异部宗轮论》,法藏部出于化地部,而化地部又是佛灭第三百年中从说一切有部分出。又据清辨的《异部精释》,化地、法藏、铜鍱(南传上部座)、饮光(迦叶毗部)同属分别说部而非上座部的正统。《十诵律》既来自说一切有部的根据地罽宾,因此,它在戒律中可说是较为原始的文献。关于本律的传承,僧祐的〈萨婆多部记目录序〉(见《出三藏记集》卷二)列有两个系统︰一系是大迦叶以下至达摩多罗五十三人次第相承,另一系是阿难以下至佛大跋陀罗的萨婆多部六十人次第相承。
此律译出后,卑摩罗叉曾携至江陵(今湖北江陵县)宏扬,江左慧猷从他受业,大明《十诵》,为一时宗师,著有《十诵义疏》八卷。同时有河内僧业(367~441),在长安从鸠摩罗什受学,专攻《十诵》,后弘法于姑苏(今江苏苏州),并依新的大本《十诵》改正《戒心》文句,成为一种通行的戒本。还有赵郡慧询(375~458)也从罗什受学,善《十诵》和《僧祇》,曾重制条章。后在广陵(今江苏扬州)大开律席。又有宋京慧观,曾在江陵听卑摩罗叉讲说《十诵》,记录有关律制轻重各说成书二卷,携归建康,江南僧尼,竟相传写。又僧业的弟子慧光、僧璩,继承僧业的学风,常讲此律;僧璩并撰有《僧尼要事》二卷。又有慧曜、昙斌、僧隐、成具、超度(着《律例》七卷)、法颖(416~482)撰《十诵戒本》并《羯磨》等,法琳(?~495)、智称(430~501,着《十诵义记》八卷)、僧祐(445~518,着《十诵义记》十卷)、道禅(458~527,交趾人)、昙瑗(着《十诵疏》十卷,《戒本》、《羯摩疏》二卷)、僧辩、法超(456~526)、智文(509~599,撰《律义疏》十二卷、《羯磨疏》四卷、《菩萨戒疏》二卷等)、道成(532~599,着《律大本羯摩诸经疏》三十六卷)等人都祖述《十诵律》,著述宏扬,其中尤以智称最为知名,为当时所宗仰。梁·慧皎曾总结《十诵律》在中国的流传状况说,虽然诸部的律文都已传译,而《十诵律》一本当时在东国(今中国东部江淮一带)最为盛行。
上文所述各代律家有关《十诵》的著述,只有刘宋·僧璩所撰《十诵羯磨比丘要用》一卷尚存,其中载受三归五戒文、受八戒文乃至僧中说清净文等,是从《十诵》犍度法中的受具足戒法、布萨法、安居法,以及尼律单堕法、善诵毗尼序等中抄出羯磨等文而成。此外,与《十诵律》有关的律部,译为汉文的现存有《萨婆多毗尼毗婆沙》九卷,失译,是比丘戒法中除众学法余七法的随释。又,刘宋时僧伽跋摩译《萨婆多部毗尼摩得勒伽》十卷(435年译),又名《摩得勒伽经》,补说增一法、优波离问法及比丘诵,且列优波离问法中的一些要目。又,《大沙门百一羯磨法》(又名《大沙门羯磨法》或《百一羯磨文》)一卷,失译,内容相当于十诵犍度法中的布萨法、自恣、医药、衣、迦絺那衣、僧残、悔等法的羯磨文。(郭元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