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连金娜·捷列什科娃

瓦连金娜·捷列什科娃是世界上第一位女太空人。1963年6月16日至19日,她驾驶“东方6号”宇宙飞船在太空遨游70小时50分钟。迄今为止,她仍是世界上唯一一位在太空单独飞行3天的女性。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如今没有人再问这个问题。
人艺小剧场看孟京辉的《保尔·柯察金》,已经是十年前的事情。所以,这个温暖3月在路透社图片中看到瓦连金娜·捷列什科娃时,顿感物是人非。
世界正进入新一轮太空探索竞赛,大国争相宣布自己登陆月球甚至火星的计划,而不经意间,人类第一位女宇航员已经整整70岁。老人家把自己收拾得很干练,在生日会上发出“我愿登陆火星,哪怕一去不返”的豪言,可许多观众问:“她是谁?”1963年6月16日那一天,成为被记忆淹没的历史。
女性是如何解放的?如今有太多人回答这个问题。
书市中不难找到各界女强人女名人的自传,电视里是超女和看上去像超女一样男性化的学术超女,影院里有邦德女郎,有女魔头,穿着Prada。她们在男人主宰的世界里奋力抓紧眼球、地位和金钱,却不知道自己在重复先驱们经历的TruewomenShow。有人批判说,捷列什科娃不过是冷战时代的玩偶,但今天有多少人能像她一样在苏共中央总书记的办公室里摧毁被最高层包办的婚姻?
重新发现捷列什科娃,实际上有着关于锤炼钢铁和解放女性的双重意义,它们都需要理想主义和忍耐力,而且相互依赖,在锤炼中赢得自由,并在解放中经受考验。即便如此,还有一点必须悲伤地承认,全部可能性并不掌握在当事人手里。
客观的说,捷列什科娃创造历史的太空之旅的确是宣传需要,的确是由男人们决定的事情,以下一些关键性轶事可以清楚说明。
1962年苏联方面得知美国计划送女性进入太空,这才决心推进培训女性宇航员的计划,并要抢在美国人之前完成太空飞行任务,而那时苏联并没有太多储备人才,于是纺织女工兼业余跳伞高手捷列什科娃成为了5人选拔小组中的一员。
1963年初,在决定最后由谁完成这一任务时,苏联航天部门高层内部有分歧,最后由当时的最高领导人赫鲁晓夫拍板。捷列什科娃乘坐“东方-6号”进入太空后,由于地面总指挥不满赫氏决定,所以以她状态不好为由,不允许她手动操作飞船。
在太空飞行70小时4分49秒后,捷列什科娃返回地面,但她微笑走出太空仓的画面已被证明系事后补拍。真实情况是,由于降落时出现偏差,她遭受严重撞击,失去知觉,直到1天后才恢复清醒,接受精心化妆后,又被送入了太空舱。
但是,这些属于那个时代的典型行事方式不应掩盖属于捷列什科娃自己的勇气。如今某位富婆可能因为虚荣或好奇而买单成为太空旅行者,但在大约50年前,那是一种空前苦行。她必须在训练阶段接受比男性宇航员更多的考验,当训练机高速旋转,600公斤的压力曾使她无法呼吸;当接受长达7天的孤独测试时,她依旧能唱歌;在太空的近3天时间里,她得不到任何食物,而且一直在呕吐,可是每一次与地面联络,她都会面带微笑……
这一切忍耐源于理想,就像荒野中的保尔。回忆当年,捷列什科娃说,当她第一眼看到人类第一位太空人尤里·加加林的照片时,她感觉加加林的那双眼睛仿佛在说:“你也能行!”于是,她告诉自己“我真的能行!”事实上,在捷列什科娃的训练与飞行过程中,加加林一直给予她坚定的支持,前者甚至一度希望亲自带她上天。
这个细节现在看来颇具象征意义,它说明妇女解放绝不是自我锤炼的单一过程,而是有赖男人与女人的共同付出。
波伏瓦在《第二性》中的观点是,“一个人不是生而为女人,更确切地说是变成了女人”,她暗示女人只有像男人一样思考和行动时,妇女解放才能到来。但新一代女权主义者批判了波伏瓦对男性的理想化,她们认为,这个世界的麻烦不是女人不再像男人,而且男人不再像女人——他们从骨子里将女人作为从属和实现目的的工具,这与平等看待她的加加林完全不同,这与操纵捷列什科娃上天,又操纵她与另一名宇航员结成世界上第一个“宇航员之家”的其他肉食者没有区别。
不过,无论如何,比起那些经受苦难却无法实现理想的人们相比,捷列什科娃的故事毕竟还是以喜剧收场,毕竟在她70岁那一天,她能够自豪的说:“我很高兴,痛苦的欢乐降临在我命运中,让我能成为那些修筑通向星星之路的人们中的一员。”
捷列什科娃是一支坐标,让人想起胡军扮演的保尔在舞台上扯起巨大红旗。
她扮演自己,穿Prada的女魔头米兰达是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