赎罪
概述宗教名词“赎罪”在希伯来语里是“庶盖”,“擦干净”的意思。伊恩·麦克尤恩的小说《赎罪》曾获多项大奖,以20世纪30年代为背景,描述名叫布里奥妮的女子跨时空追寻她的姐姐及其男友罗比涉及的一件犯罪案。2006年5月- 8月,该小说拍摄成同名电影,电影《赎罪》带领观众从1935年英国的一个庄园来到1941年敦克尔克大撤退,从伦敦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军事医院来到了1999年重聚的塔利斯家族。
基本信息栏中文名:赎罪外文名:Atonement其它译名:救赎,爱·诱·罪制片地区:英国,法国类型:爱情,剧情片长:130分钟主要奖项:第65届金球奖最佳剧情片
主要奖项:
第65届金球奖最佳原创音乐
第80届奥斯卡最佳配乐奖
语言:
英语,法语
色彩:
彩色
幅面:
35毫米遮幅宽银幕系统
混音:
杜比数码环绕声 DTS
制作成本:
£20,000,000/estimated
宗教名词赎罪(atonement)。在《旧约圣经》里祭司的工作是赎罪或使人们归顺神,他常常在祭坛上作献祭,先为自己“赎罪”,然后为他人赎罪。希伯来语的意思是"庶盖",“擦干净”。真诚地向神表示悔改和坦白,杀死或奉献适当的动物时,罪就能得赦,罪人就能得“庶盖”。通过这种行为,罪人承认死亡是对罪孽的处罚。“这要作你们永远的定例,就是因以色列人一切的罪,要一年一次为他们赎罪。于是,亚伦照耶和华所吩咐摩西的行了”(利未记16:34)。
据说这些道理一开始就确定下的,神用皮衣替换了亚当和夏娃用无花果树叶为自己做的庶敝物。"于是女人见那棵树的果子好作食物,也悦人的眼目,且是可喜爱的,能使人有智能,就摘下果子来契了,又给她丈夫,她丈夫也契了。他们二人的眼睛就明亮了,才知道自己是赤身露体,便拿无花果树的叶子为自己编做裙子。耶和华神为亚当和他妻子用皮子做衣服给他们穿”(创世纪3:6-7,21-23)。
要得到皮就需要杀死动物。大卫在诗篇中表达了罪得宽恕之人的欢乐,使徒保罗在给罗马人的信中引用了这些经文,晓谕所有人:"得赦免其过、遮盖其罪的,这人是有福的!凡心里没有诡诈、耶和华不算为有罪的,这人是有福的”(诗篇32:1-2;另见罗马书4:7-8)。!
请注意英皇钦定本赎罪这个词(英语“atonement”)在罗马书3:25中用得不恰当,这里希腊语圣经和汉语圣经一样都使用和好(英语“reconciliation”)。这个错误有时也会令英语本的注释产生混淆。
图书内容简介
13岁的布里奥妮·塔利斯拥有十分丰富的想象力,颇有作家天分;管家的独子罗比在塔利斯先生的奖助下已经与布里奥妮的姐姐塞西莉娅一道从剑桥大学毕业,而且他俩情/投意合。一个炎热夏日,塞西莉娅当着罗比的面,脱去衣服,跳进池塘戏水。这一切都被布里奥妮尽收眼底,恰逢当晚,来塔利斯家小住的布里奥妮的表姐遭人强暴;布里奥妮武断地认定罗比即是罪犯,并出庭做证指控罗比,罗比因此被捕入狱。但坚信他无罪的塞西莉娅不惜与家人断绝关系,执着地与他相爱。五年后,罗比出狱,当时正是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他参加到保卫祖国的战斗中,塞西莉娅随后应征入伍,布里奥妮也成为一名军队医务人员。经历世事之后的布里奥妮终于愧疚,主动走向罗比与塞西莉娅,为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道歉,但是无情的战争先后夺去了罗比和塞西莉娅的生命,留下布里奥妮活在深深的自责中而无法赎罪。
作者简介
伊恩·麦克尤恩(Ian McEwan)是英国文坛当前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自他的第一本短篇小说集《最初的爱情和最后的仪式》获得1975年的毛姆奖以来,他四次获得布克奖提名,并终于在1998年以《阿姆斯特丹》折桂。其新作《赎罪》同样获得2002年的布克奖提名,虽然最终未能如愿获奖,但评论界却给予了较之《阿姆期特丹》更多更动听的溢美之词,认为比《阿》更丰满,更好读,既有讨好读者的动人情节、喜剧因素,又不乏冷色调,实在是让人爱不释手。
精彩书摘
第一章
这个剧本,布里奥妮是在两天时间里一气呵成的。那两天里,她奋笔疾书,为此错过了一顿午饭和晚饭。她还设计了海报、节目单和戏票,又把一块可折叠的隔板沿着墙壁斜立起来,作为售票亭;最后,她用红色皱纹纸做了募捐箱的衬里。这一切准备工作就绪以后,她惟一可做的,就是再三琢磨已经完成了的脚本,并等待远在北方的表姐表弟们的到来。排练时间只有一天。再过一天,她哥哥就要回来了。这部让人时而冒冷汗时而又痛楚绝望的戏,讲的是一个心灵的故事。在台词押韵的序幕中,故事的旨意得到了传达:并非建立在理智基础上的爱情是注定要失败的。故事的女主角阿拉贝拉对一个邪恶的外国伯爵不顾后果的爱情遭到了厄运的惩罚——她和意中人一时兴起,私奔到了一个海滨小镇,途中她感染了霍乱。而当她病倒在一个小阁楼上的时候,几乎所有的人,包括她的爱人,都抛弃了她,就在这时,她却在自己的内心深处找到了一丝幽默感。与此同时,命运又给了她第二次机会。她遇到了一位贫穷的医生——而他事实上却是一位王子。他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专门帮助穷苦人。他治好了她的病。这一回,阿拉贝拉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并得到了命运的回报——她与家人重归于好,并在一个“微风习习和阳光和煦的春日”与她那位医生王子喜结良缘。
塔利斯太太在她卧室的化妆桌边读了七页长的《阿拉贝拉的磨难》,整个过程当中,作者的手臂一直环绕着她的肩膀。布里奥妮仔细地琢磨着母亲的脸,想要捕捉每一丝转瞬即逝的表情。艾米莉·塔利斯时而紧张,时而窃笑,读完全剧之后,则露出了令人欣慰的笑容,并会意地点头表示肯定。随后,她把女儿抱起来,放到自己的腿上——啊,这个温软的小身体,自打它一出生,她就记得它,直到现在,它还没有完全离开母亲,还没有呢——艾米莉说这个剧本太“了不起”了,并马上对着女儿绷紧的小耳朵细声低语,说在那张要贴在剧场入口处的售票亭旁的黑板架上的海报里,她同意引用“了不起”这个词。
布里奥妮当时还不知道,这已经是她这个戏剧最成功的时刻了。其他的设想都只是些白日梦,不能为她带来任何满足,甚至会令她尝到挫折的滋味。夏天的傍晚,当白日已尽,布里奥妮喜欢蜷在沙发床上,躲进黄昏美好的余晖之中。这时候,一些清晰而令人渴望的幻想往往会盘桓在她的心中。这些幻想本身都可以算是些短剧,每一个都是围绕着利昂而展开。在有一幕里,当阿拉贝拉感到孤独和绝望的时候,他那张宽大温和的脸因为痛苦而变了形。另一幕里,他手拿着鸡尾酒杯,在城里一个时尚温泉池里和一群朋友海阔天空:我妹妹是作家布里奥妮·塔利斯,你肯定听说过她。还有一幕则是:当戏演完,幕布徐徐降下的时候(事实上,并没有幕布,不可能有幕布),利昂狂喜地向空中挥拳。布里奥妮的这个剧本实际并不是为她的表姐表弟而写的,而是为了她的哥哥,目的是欢迎他回来,得到他的赞美,并引导他从一个接一个的不认真的恋爱关系中走出来,找一个能将他劝回到乡下住、并会在婚礼上邀请布里奥妮当傧相的妻子。
布里奥妮是一个非常讲究整齐的孩子。她姐姐的房间乱得像个狗窝:书本不合,衣服不叠,床铺不整,烟灰缸也不倒;而布里奥妮的房间俨然是她遏制恶习的一个圣殿:一个农场模型横放在宽敞的窗台上,里面有常见的动物,它们全都朝着一个方向——面向它们的主人——就好像要突然引吭高歌,连场院里的母鸡也被整齐地关在栅栏中。事实上,布里奥妮的房间是这幢房子的楼上惟一整洁的房间。她那些住在宽敞的模型大厦里的娃娃们,好像接受了一律不准背靠墙的严格命令,一个个规规矩矩,腰杆挺得笔直;她的化妆桌上的那些拇指大的小人们——牛仔、深海潜水员、类人老鼠——都整齐地排列成行,俨然是等待作战指令的民兵。
对小模型的爱好,是崇尚秩序和整洁的人的一个标志。这些人的另一个标志,则是对一切秘密的酷爱:一个备受布里奥妮珍视的上了清漆的小橱柜里,有一个秘密抽屉。要想打开它,必须要找到一个巧妙地折弯的榫头,在它上面的一个小按钮上按一下。在这个秘密的抽屉里,藏着一本上了扣锁的日记簿和一个笔记本,本子里的内容是用布里奥妮自己发明的一种神秘符号写成的。一个需要用六位数密码开启的玩具保险箱里,藏着信件和明信片。一个古老的锡制小钱箱被藏在床下一块可移动的地板下面,里面装有保存了四年之久的宝贝,也就是说,从她九岁生日时开始收藏起,它们就在那里了:一个由基因突变而产生的双生橡果,一块黄铁矿,一个用来唤雨的符咒(它是在一个露天游乐场购得的)和一块轻如树叶的松鼠头盖骨。
但无论是秘密抽屉、上锁的日记簿,还是由神秘符号写成的笔记,都不能掩盖一个简单的事实,那就是,布里奥妮根本没有秘密。她对于和谐而有秩序的世界的向往使她不可能做出任何鲁莽的错事。故意伤害和恣意破坏都太无秩序,不符合她的口味,而她的本性里又根本没有冷酷的成分。再者,塔利斯庄园相对与世隔绝,而布里奥妮又是家里惟一的一个未成年孩子,这使她不可能——至少在漫长的暑期——大撒孩子气,与朋友密谋勾结。布里奥妮的生活缺乏乐趣,也没有一点可耻的事,她根本没有秘密可藏。没有人知道她床底下有松鼠头盖骨,压根儿也没有人想要知道。这一切都没什么可特别苦恼的;或者更确切地说,只有在事后回顾时,在问题一旦得到解决时,也许才会如此。
十一岁时,她写了她的第一个故事。那是个模仿了半打民间传说而写成的可笑的恋爱故事,由于作者缺乏对世道的洞察而未能得到读者的尊重——这一点,布里奥妮是后来才意识到的。但这第一次笨拙的尝试就让她明白了,想象力本身就是秘密的一大源泉:她一旦开始写故事,就谁也不能透露。用文字假托思想,这太没把握,太不堪一击,太令人难堪了,所以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甚至于在写“她说道”或“那么”的时候,她脸部的肌肉禁不住就要抽搐,觉得自己太愚蠢,竟然表现得好像知道一个想象出来的人物的心思一样。当她揭示了某个人物的弱点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也就肯定把自己的缺点给暴露了;读者一定会以为她在写自己呢,因为她对别人的事哪来如此的发言权呢?只有故事写完之后,只有所有人物的命运全有了结局,只有事情的前前后后都得到了交待,这样它就与世界上其他任何已完成的故事一样——至少在这一点上——布里奥妮才会觉得自己有了免疫力,才会开始在稿纸边缘的空白上打上孔,用线带把各章节装订好,在封面上画上画,然后,把完成了的作品拿去给妈妈或爸爸(如果他在家的话)看。
她的努力得到了鼓励。其实,当塔利斯的家人逐渐认识到家中这位最小的孩子有个古灵精怪的头脑,并在文字方面颇有天赋时,他们还大加欢迎呢。一个个漫长的下午,她常常是在翻看各种辞典和同义词与反义词词典,于是得以造出了许多荒谬而又让人无法忘怀的句式:一个恶棍藏在口袋里的硬币成了“秘传的”;一个偷车时被逮住的小流氓“不知羞耻、自我辩白”地哭着;一位骑在纯良种马上的女豪杰作了一次“仓促”夜旅;国王皱纹深深的额头成了生气的“象形文字”。家里人鼓励布里奥妮在藏书室里朗读她的故事。她在朗读的时候总是表现得很勇敢,用空着的那只手做一些大幅度的手势,在抑扬顿挫间弓起眉毛。在朗读的过程中,她会低头看一下书页,然后迅速抬起头,将眼光一一定格在每个人的脸上,毫无歉疚地要求家人在她施展叙事魔力时集中全部的注意力,而她的父母和姐姐对这个平时文静的女孩此刻的表现感到惊讶。
即使没有家人的关注和激赏,布里奥妮也不可能放弃写作。与许多前辈作家一样,她渐渐意识到并非所有的赞誉都对她有所裨益。比如,姐姐塞西莉娅的热情似乎就有点夸张,也许带点恩赐的意味,而且咄咄逼人。她要布里奥妮把每一个装订好的故事编入目录,陈列到藏书室的书架上去,把它们放在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和昆吐斯·德尔图良作品之间。也许塞西莉娅只是说着玩的,布里奥妮根本就没当回事。她已踏上正途,而且在其他层面上获得了满足。写故事不仅要与秘密打交道,而且还能把世界变成一个缩小的模型,这当然能给她很多乐趣。短短五页稿纸就能造就一个世界,这比缩小的农场模型可有趣得多。半页稿纸里就能包含一个被宠坏了的王子的童年,一个节奏强劲的句子就可以表达在月夜穿过沉睡的村子的情景,简简单单一个词——眼眸一瞥——就能表明主人公已坠入了爱河。布里奥妮最近完成的一个故事,是如此充满生命力,拿在手中的稿纸仿佛都鲜活得在颤动。同时,她对于条理的喜爱也得到了满足,因为一个无序的世界完全可以在写作中条理化。比如,女主人公人生中的一大危机可以和冰雹、狂风和雷电相伴相生,而婚礼喜庆时则往往风和日丽。布里奥妮对秩序的喜好也催生了公正原则,死亡和婚姻成了家政的主动力:死亡是道德欠佳者的专利,而婚姻是一份报答,直到最后一页才奉上。
布里奥妮为利昂回家而写的剧本是她向戏剧迈出的第一步,她觉得这一过渡并不艰难。在剧本里不用再写“她说”这样的词句,也不用描写天气、春天的来临或女主人公的脸蛋,这对布里奥妮来说是一种解脱,因为她发现,美只是一条窄窄的光谱带,而丑却形态万象。把一个广阔的世界压缩成言说,这本身就是一种整理,而经过整理的世界几乎颜色尽失,因此,为了弥补这一点,每一个句子都极富感情,为此,感叹号是不可或缺的。《阿拉贝拉的磨难》也许是一个情节剧,不过它的作者当时还没听说过这一术语呢。这个剧本并不是要博人一笑,而是旨在引起读者的惊骇,随之让他们如释重负,最后给他们以教益。布里奥妮为此剧所作出的天真而巨大的努力——海报、戏票、售票亭——使她特别不能承受失败的打击。她本可以轻而易举地把《阿拉贝拉的磨难》写成另一个故事,而不是一部剧本,来欢迎利昂,但表姐表弟们要从北方来的消息促使她跃入了一种新的创作形式。
十五岁的罗拉和九岁的双胞胎杰克逊和皮埃罗被一场苦涩的家庭内战造就成了“难民”。这事本该对布里奥妮有更大的心理影响。她曾听到妈妈指责自己的妹妹埃尔米奥娜冲动行事,慨叹这三个孩子的处境,并谴责妹夫塞西尔的过分温顺和逃避行为——为了能得到安宁,他逃到牛津的万灵学院去了。布里奥妮曾听妈妈和姐姐分析过这场“内战”最新的种种曲折和伤害,进攻和反攻,并知道表姐弟们来她们家住,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可能长达一个学期。她也听说家里的房子多住三个孩子是绰绰有余的,昆西家的孩子在这里可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但是如果他们的父母同时来探望孩子,必须保证不把他们的争吵带到塔利斯家来。布里奥妮的卧室旁边的两间房间已经打扫干净,换上了新的窗帘,家具也从别的房间搬了进来。本来,布里奥妮也要参加准备工作的,但正赶上她写作热情高涨的那两天,她还得忙布置“剧场”入口那一通事,所以就没有参加。她只是隐隐约约知道,离婚是种灾难,但她并没有把它当作一个合适的写作主题,对这事也没多加考虑。对她来说,这是一种世俗的解散,是无可逆转的,所以并没有为讲故事的人留下多少发挥的空间:它属于无序的领域。结婚——更确切地说是婚礼——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事,它循规蹈矩,井然有序,是对美德的一种回报,而且有着盛大的仪式和宴会,还有令人陶醉的白头偕老的诺言。美妙的婚礼还暗示着性极乐,这对布里奥妮来说还无法想象。在乡村小教堂和城市大教堂的走道上,在亲人好友的见证称许下,她的男女主人公天真地抵达了他们人生的顶峰,再也不需要继续向上走了。
如果离婚代表了婚礼的令人不齿的对立面,那么,它可以被轻易地抛到天平的另一个秤盘里,与背叛、邪恶、偷窃、攻击和谎言为伍。然而,它却展示了永无休止的争吵和乏味复杂生活的不光彩的面目,所以根本就不可能被布里奥妮考虑为写作主题,就像她不会去考虑“重整军备”、“阿比西尼亚问题”或“种花技巧”一样。当经历了整个星期六上午的漫长等待,布里奥妮终于听到车轮碾过卧室窗下细石子路时,她一把抓起剧本,冲下楼去,穿过大厅,闯进正午明亮炫目的阳光里,向车子里守着行李抱成一团的小客人们喊道:“你们的角色我全都写好了!明天首演,五分钟后排练!”小客人们被她的话惊呆了,而布里奥妮这样做倒并不是因为她不顾别人,而是高度集中的艺术志向使然。
很快,她的母亲和姐姐来给小客人们作了一个比较宽松的时间安排。三个赤黄色头发,脸上有雀斑的小孩被带去看了他们的房间,哈德曼的儿子丹尼把他们的行李提上了楼。接着,他们被安排去厨房喝香料甜酒,参观整个房子,在游泳池里游泳,然后在南花园葡萄藤下享用午餐。在这整个过程当中,艾米莉和塞西莉娅一直喋喋不休,这使客人本应有的轻松感荡然无存。布里奥妮知道,如果她行了两百里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宅邸,那么,精明的问题和滑稽的悄悄话,以及用一百种不同的方式告诉她可以自由选择,定会让她深感压抑的。人们都没有意识到,孩子们现在最需要的是独处。不过,昆西家的孩子使出浑身解数,假装很开心,假装很自在。这对于《阿拉贝拉的磨难》来说,倒是个好兆头:如果他们三个明显有假装的本领,那么,尽管与将要扮演的角色毫无相似之处,也定能演好戏。午饭前,布里奥妮一个人溜进了空荡荡的彩排室——原来的婴儿室——在着了漆的地板上踱来踱去,考虑着各个角色的人选。
显而易见,像布里奥妮一样有着一头黑发的阿拉贝拉,她的父母是不可能有雀斑的,她不会和一个有雀斑的外国伯爵私奔,不会向一个有雀斑的酒馆老板租一间阁楼房,不会爱上一个有雀斑的王子,更不会在一群有雀斑的人面前由一个有雀斑的牧师主婚。但是没有办法,只能凑合一下了。她表姐表弟的头发颜色太鲜亮了,简直像是荧光色,藏都藏不住。布里奥妮只能这样想了:阿拉贝拉没有雀斑,这是一个“象征”——要布里奥妮写起来,可能又要变成“象形文字”了——象征着她的不凡。尽管她穿行于一个污点斑斑的世界,她纯净的精神是绝对不容置疑的。此外,陌生人无法区分开来的两个孪生兄弟又带来了另一个问题。邪恶的伯爵和英俊的王子能长得如此相像吗?而且……他们俩能和阿拉贝拉的父亲和主婚的牧师长得像一个人一样吗?假如叫罗拉演王子行吗? 杰克逊和皮埃罗这两个小家伙,看上去急不可耐。他们倒是那种你怎么说就会怎么做的小男孩。可他们的姐姐肯扮演一个男人吗?她有着一双绿眼睛,一张很骨感的脸;她面颊消瘦,沉默里有一种冷漠,透出一股倔强的意志和暴躁的脾气。也许,只要向罗拉一提起演男角的可能性,就会引发一场危机。再说,杰克逊在吟诵祝福词的时候,布里奥妮真的能在圣坛前与罗拉执手相望吗?
直到下午五点钟,她才能把演员聚集在婴儿室里。她把三条长凳排成一行,自己则挤进一张婴儿吃饭用的旧高脚椅——这个属于艺术家的不羁举动使她有了网球裁判员那样的高度优势。双胞胎兄弟在游泳池里闹了整整三个小时之后,终于不太情愿地来了。他们光着脚,上身穿了背心,游泳裤上的水不停地往地板上滴着。水还从他们乱蓬蓬的头发里流到脖子处,两个人都冷得发抖,正哆嗦着膝盖来保暖。长时间泡在水里使他们的皮肤发白起皱,在婴儿室相对较弱的光线里,他们的雀斑看起来黑黑的。他们的姐姐坐在他俩中间,左腿架在右膝盖上,看上去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她洒了很多香水,换了一件绿格子的棉布裙子,以弥补皮肤的颜色。她脚上穿着凉鞋,戴着一条脚链,脚趾上涂着朱红的趾甲油。一看到这些脚趾甲,布里奥妮不由得倒抽一口气。她马上认定,决不能叫罗拉来扮演王子。
每个人都坐好了,剧作家准备发表一个小小的讲话,概括性地介绍一下这个戏的情节,并指出,明天晚上,他们将在藏书室里对大人献演,以唤起演员们的激情,但她还没开口,就让皮埃罗抢了先。
“我讨厌戏剧,讨厌这种玩意儿。”
“我也讨厌,我不喜欢化妆。”杰克逊也说。
吃午饭的时候,大家知道了区别双胞胎的办法:皮埃罗的左耳垂少了三角形的一块。据说这是他三岁的时候惹怒了一条狗后留下的结果。
罗拉的眼睛瞥向别处。布里奥妮理论道:“你们怎么可以讨厌戏剧呢?”
“纯粹是卖弄而已。”皮埃罗在陈述这不言而喻的真理时耸了耸肩膀。
布里奥妮知道他说得在理。而这一点正是她自己喜欢戏剧(至少是她自己写的戏)的原因。她认为每个人都会欣赏她的才华。水从两个男孩子的椅子上往下滴着,慢慢渗进地板缝里。望着他们,布里奥妮知道他们永远不可能理解她的抱负。她原谅了他们,宽恕使她的语气温和下来。
“难道你们认为莎士比亚也是在卖弄吗?”
皮埃罗的目光掠过姐姐的膝盖,朝杰克逊看去。这个挑战性的名字带着一丝经院气息和老成持重,他感到隐隐有点熟悉。但双胞胎都在对方那里找到了勇气。
“人人都知道,他就是在卖弄。”
“就是。”
罗拉开始说话的时候,先是面朝着皮埃罗,说了一半的时候,又转向杰克逊,然后才把话说完。在布里奥妮家,塔利斯太太从来没有任何话需要同时对两个女儿讲。现在布里奥妮看到了罗拉是怎么做的。
“你们乖乖地演戏,否则就要挨打了,而且我还要去告诉爸爸妈妈呢。”
“如果你打我们,我们才要去告诉爸爸妈妈呢。”
“乖乖演戏吧,否则我就去告状。”
罗拉的威胁被两兄弟讨价还价了一番,但并没有失去它的威力。皮埃罗咬着下嘴唇说: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演呢?”这句问话里已经包含了让步的意思。罗拉试图把他粘在一起的头发揉松。
“还记得爸爸妈妈的话吗?我们是这里的客人,我们必须……我们必须怎么样做?你们说,我们必须怎么样做?”
“必须服从,”双胞胎痛苦地齐声说道。他们在说这个不平常的词的时候差点没结巴。
罗拉转向布里奥妮,微笑道:“请你告诉我们戏的内容。”
爸爸妈妈。无论这个词中锁藏着什么法理性的效力,它都将飞散瓦解,或者说已经各奔东西了;然而在眼下,这是不能承认的,即使是最小的孩子也得勇敢坚强才行。布里奥妮忽然为她自私的动机感到害臊,她从没想过她的表弟们会不愿意演《阿拉贝拉的磨难》中的角色。但他们有自己的磨难,自己的苦恼,现在,作为她家的客人,他们认为自己有义务服从。更糟的是,罗拉也清楚地表示了,她出演也是出于勉强。脆弱的昆西家的人正在受到威逼。然而,布里奥妮仍竭力想弄明白一大难解的问题:罗拉是不是在恣意操纵?她是不是在利用双胞胎来表达她自己的敌意或蓄意破坏呢?布里奥妮觉得自己比罗拉小两岁,少了整整两年的锤炼,这使自己在她面前处于劣势。现在她的戏仿佛成了一件可怜的、令人为难的东西了。
她避开罗拉注视的目光。尽管剧本的愚蠢已经让她晕头转向,她还是简单地说了一下戏的主要情节。但她再也没有心思想要让她的表姐弟们在到来的第一天晚上感到兴奋了。
她一说完故事情节,皮埃罗就说:“我要当伯爵。我喜欢当坏人。”
杰克逊索性说道:“我当王子。我总是当王子的。”
她本可以把两兄弟拉过来,亲吻他们的小脸蛋,但她只是说:“那好吧。”
罗拉放下架着的腿,把裙子拉好,站了起来,像是马上要离开似的。她伤心地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我想,既然是你写的剧本,你总是要自己演阿拉贝拉的了……”
“哦,不是的,”布里奥妮说,“绝对不是的。”
她说“不”,但她的意思是“是”。她当然要演阿拉贝拉了。她说的“不”是针对罗拉话里的因果关系。她并不是因为剧本是自己写的才想要演阿拉贝拉。她之所以要演这个角色,是因为她根本没想过要让别人来演;她要让利昂看到她演阿拉贝拉,因为她“就是”阿拉贝拉。
电影演职员表
导演:乔·怀特Joe Wright
编剧:伊恩·麦克尤恩Ian McEwan .....(novel)
克里斯托弗·汉普顿Christopher Hampton .....(screenplay)
主演:
凯拉·奈特利Keira Knightley .....Cecilia Tallis
詹姆斯·麦卡沃伊James McAvoy .....Robbie Turner
萝玛拉·嘉瑞Romola Garai .....Briony - 18 years old
布兰达·布莱斯
Brenda Blethyn .....Grace Turner
西尔莎·罗南Saoirse Ronan .....Briony Tallis - Age 13
Juno Temple .....Lola
Harriet Walter .....Emily Tallis
Nonso Anozie .....Frank Mace
Michelle Duncan .....Fiona
Alfie Owen-Allen
Benedict Cumberbatch .....Paul Marshall
Daniel Mays .....Tommy Nettle
评级与级别
Rated R for disturbing war images, language and some sexuality.
UK:15
USA:R
Australia:MA
Hong Kong:IIB
Norway:11
Germany:12
Taiwan:R-18
Singapore:M18
South Korea:15
Canada:14A
Malaysia:U
Ireland:15A
Finland:K-13
Netherlands:12
剧情简介
《赎罪》改编自得过普立策文学奖的小说。女童星Saoirse Ronan、少女演员萝玛拉·嘉瑞(Romola Garai)和资深女星瓦妮莎·雷德格瑞夫(Vanessa Redgrave)分饰三个不同年龄的Briony,《末代独裁》(The Last King of Scotland)的男主角詹姆斯·麦卡沃伊(James McAvoy)饰演罗比,《加勒比海盗》(Pirates of the Caribbean)的女主角凯拉·奈特利演她的姐姐。《赎罪》神秘吊诡的剧情被喻为是二次大战时期的《灵异第六感》(The Sixth Sense)。
1935年,宁静悠闲的英国乡村。生活富足且地位显赫的泰丽思一家正在这里躲避着近年来英国少有的酷暑。这天,家里年仅十三岁的小姑娘布里奥妮·泰丽思(斯奥塞·罗南饰)在农庄闲逛时偶然看到了自己不该看到的一切——管家的儿子罗比·特纳(詹姆斯·麦卡沃伊饰)和姐姐塞西莉亚·泰丽思(凯拉·耐特丽饰)的亲密行为。年幼无知的小姑娘以为高大的罗比要对美丽的姐姐欲行不轨。恰巧在同一天夜里,招风的表姐劳拉·昆西(尤诺·泰普饰)又被人强暴,这一切更让布里奥妮认定罗比就是那个无恶不作的罪犯。
事实上,受过良好教育的罗比·特纳早就对性格坚毅的塞西莉亚情有独钟,而塞西莉亚同时对志向远大的小伙子颇为看重。此时的两人已然处在了恋情当中。但小布里奥尼的突然出现加上此次对罗比堪称致命的误会,最终断送了塞西莉亚与罗比青梅竹马的爱情。倒霉的罗比蒙冤入狱。只留下伤心欲绝的塞西莉亚独自一人承受失去爱人的痛苦与内心愧疚的折磨。而贪慕虚荣的表姐劳拉竟然“一蹴而就”地嫁给了那个当年强暴自己的有钱人保罗·马歇尔(本尼迪特·坎贝巴彻饰)。
多年后,残酷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如同这场致命的误会一般袭击并蹂躏着带给姐姐无尽痛苦的布里奥妮生活和内心。自我救赎成了她此生最大的心愿。然而,无情的战火最终将一对未成眷属的有情人相继吞没。而心结难开的布里奥尼则花费了她毕生的经历将这场致命误会写成情真意切的小说,期待有朝一日能真相大白于天下,还一对有情人清白……
幕后花絮
改编小说情况
影片讲述的是关于宽恕与忏悔的故事,充满幻想的毕欧尼误以为姐姐与仆人儿子罗比有染,而她的误会竟然导致一场无谓的牢狱之灾,酿成的后果在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一直纠缠着她们。
电影是在伊恩·麦克尤恩 (Ian McEwan)赢得多项大奖的小说基础上改编的。《赎罪》开始于1935年夏天最热的一天,13岁的毕欧尼·塔利斯看到自己的姐姐塞西利亚脱掉她的衣服跳到自己家花园中的喷泉池里。而她们的管家的儿子罗比·特纳正在塞西利亚身边。他和毕欧尼的姐姐都刚从剑桥大学毕业。
那天过后,他们三个的生命将永远改变。罗比和塞西利亚将越过他们以前从未敢超越的界限,而且成为了年轻女孩诡计多端的想象力中的罪恶。而毕欧尼将犯下可怕的罪行,她的误会竟然导致罗比的一场无谓的牢狱之灾,这让她的一生从此蒙上阴影的罪行。这也使得她和姐姐关系决裂,使得罗比和塞西利亚这两个有情人要保受相思之苦……
这个误会最终没有澄清,因为罗比和塞西利亚都在战争中死去,也使得毕欧尼需要用一生来忏悔当年因为自己所犯下的错误……
关于演员
凯拉·奈特利表示,塞西丽亚这个角色很淫荡,一开始很狡猾、尖酸、精明。后来慢慢变得很不同。但是这种转变的过程塑造起来很过瘾。她说:“我们拍了一个场景,我和乔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我说‘天哪,观众肯定会讨厌我的’,但是她并不是全片都是这样的。”“乔最开始想让我饰演中间年龄的那个毕欧尼角色,但是我看了剧本,立刻觉得我更喜欢塞西丽亚这个角色。我喜欢她尖酸刻薄的性格。我从来没有那样做过——她隐藏得太深了。关于角色问题我跟导演讨论了很久。后来决定出演塞西丽亚就是因为她完全不同于我在《傲慢与偏见》中饰演的伊丽莎白角色。”
凯拉·奈特利想拍这么一个真实的女人。她也算是符合书中对塞西丽亚的描述:“她的乳房有些向外扩,而且很小……脸部棱角分明,脸色平静,颧骨线条突出,鼻部有野性的光芒,一张饱满而丰盈的嘴。她的眼睛是深黑而且沉思的。”
拍片时寻找演员通告
为了寻找合适的演员,《赎罪》剧组发出了通告。通告名为:“寻找年轻的演员来担任《赎罪》改编的电影主角”,从中我们可以了解一下故事背景以及角色要求。通告具体如下:
我们非常高兴地宣布由Working Title公司制作由伊恩·麦克尤恩非凡的小说《赎罪》的改编电影将于六月开拍。2003年这部小说就出版了,而且成为了一部现代经典的超级畅销书,并受到了来自全世界的为之惊叹的评论。
影片《赎罪》的故事背景设置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英格兰,这是一个关于爱情、战争、阶级、隐秘、忏悔和宽恕的故事。故事中的主要角色,毕欧尼·塔利斯,一个富有丰富想象力的富家年轻小姐,让她的姐姐和姐姐心爱的人遭遇一场无谓之灾,永远地改变了他们的生活。
乔·怀特和保罗·维伯斯多,《傲慢与偏见》的导演与制片人,因为这部改编电影重新合作。《傲慢与偏见》中的明星凯拉·奈特利也再次加入这个团队,出演塞西利亚一角。
现在就要寻找一个女孩来饰演十来岁的毕欧尼,这个角色基本上占这部电影三分之一的分量。导演乔·怀特对每一个来应征的人都感兴趣,他在找一个有聪颖的姑娘,可能她看起来要比她实际年龄大,并且她应该是喜欢表演而不是想成为一个明星。此外,导演和选角导演吉娜·詹也在找一对红头发7-10岁(实际相同或者看上去相似)的双胞胎男孩来饰演毕欧尼的表弟。
BBC对该片的报道
BBC对该片进行了题为《乔·怀特的“赎罪”探索》的报道,报道称:目前任何事情对导演乔·怀特来说都堪称完美,除了一件小事情。他需要一对双胞胎。这和体外受精生殖无关,而是和他的下一部电影《赎罪》相关。伊恩·麦克尤恩的小说《赎罪》被克里斯托夫·哈姆普特和《傲慢与偏见》的导演——最近获得英国影艺学院最佳导演、编剧处女作——改编成了电影。而且他声称正在寻找男孩来饰演这两个重要角色。
电影6月将在什罗普郡开拍,乔还在寻找两个年龄在8-10岁的双胞胎男孩。乔曾声明:“在书中他们被写成长得一样的,但是我想我得做个妥协了。”
影片《赎罪》将再次请来乔和他在《傲慢与偏见》用的明星凯拉·奈特利。尽管这部改编自简·奥斯丁的作品的电影也称得上是一部时代之作,乔却将《赎罪》看成是他的第一部开山之作。“在拍《傲慢与偏见》之前,我从未拍过任何有完美结局的电影。也是拍摄那部电影的时候,我才开始有这些周全的考虑,因为我感觉设定一个大团圆结局将更卖座。在拍摄《傲慢与偏见》的过程中,我发现这不仅仅对观众,而且对叙述者来说,也是很重要的。这是我们社会的基石,通过大团圆结局,故事叙述就拥有了疗伤的力量。换个方式说,那就是《赎罪》所讲述的。它就是关于毁灭性的一切以及想象和故事叙述的疗伤力量的。”
相关信息
这部新片《赎罪》因为有性和血腥的二战场面被定为限制级。尤其是凯拉·奈特利跟男主角的做爱那一场景被媒体评为本年度最激情的一幕,凯拉·奈特利有可能借此成熟女人的形象再次获得奥斯卡提名。
导演乔·怀特、制片保罗·维伯斯多自《傲慢与偏见》后再次与凯拉•奈特利合作。
本片是第64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的开幕影片,导演乔·怀特仅35岁,他算是在这样的盛会中作为开幕影片的最年轻的导演。
在片中出现的法国城市敦克尔克实际上是英国的小镇里德卡。
艾米莉·沃特森(Emily Watson I)和克里斯汀·斯科特·托马斯(Kristin Scott Thomas)都曾试图出演艾美利·塔利斯这个角色。
艾比·考尼什曾考虑饰演18岁时的毕欧尼,但是因为与《辉煌年代》的演出时间冲突就退出了。
在影片中,四分半钟的敦克尔克沙滩景色的长镜头拍了五条才通过。
敦克尔克的街头景和发电机房的景都是在格里姆斯比码头拍摄的。
罗莫拉·盖瑞四天就拍完了她的所有场景。
詹姆斯·麦卡沃伊认为这部剧本是他看过的最好的。
导演乔·怀特没看过小说就先开始拍摄了。
影片赏析
《赎罪》是彻头彻尾的悲剧,是一个把原本可以美好的东西活生生撕给人看的过程,后来撕的人后悔了,却为时已晚。一件事情如果能让一个人用将近一生的时间去悔恨,那么这件事情必然是他(她)当时“用心”去做的一件事。在年幼的Briony看来,她可以为了Robbie和所有人作对,和自己作对,也和他作对,因为小女生的自私骄横和潜意识里的一厢情愿让她相信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至少都是可以原谅的。当然在整件事情中,Briony那闷骚并颇有心机的表姐Lola和Marshall也要负一定的责任,但当初振振有词、咄咄逼人在潜意识里打着“爱”的旗号的始终还是Briony。她那样的年轻,以至于从没有想过当她以爱的名义做了一件自己认为是错的是丑陋的是不可饶恕的事的时候,她该如何面对自己,如何面对已被她彻底伤害的两人。当Briony日后终于意识到自己当日的愚蠢时,战争又让一切变得更加万劫不复,Briony只能倾注一生的回忆和情感在小说里深深地忏悔,虚构的场景只能是她的臆想,但即便她永远得不到原谅,她也希望那些场景是真实存在的。
Robbie和Cecilia是无辜的受害者,但他们至少在最后的日子都坚守着共筑爱巢的盟誓,照片上的海边小屋是他们坚持下去的动力,那个时刻他们的怨恨可能已经开始磨平,可惜“I will return. Find you, love you, marry you and live without shame …”的盟誓最终还是成了绝唱。Briony称《赎罪》是她的最后一部小说也是她的第一部小说,这部小说既是她的忏悔书也是她最诚恳的一次证词,只是Robbie和Cecilia的互相守候早已埋葬在了二战的无情战场之上,美好的东西被破坏,原本就是让人唏嘘的悲剧,而当它有机会修复的时候,却遭遇了更彻底的毁灭,身为始作俑者的Briony必然要为此付出一生的代价。
整部电影的叙事结构很像是一本小说,而讲述这个故事的人可以是多层次的叠加,有些部分是原著作者笔下的场景,而有些部分则可以理解成Briony在创作中最深刻的回忆,这部分回忆有鲜明的真实笔触,又有包含情感诉求的虚构对白。悲剧发生前的部分通过十三岁的Briony的视角生动地描绘出来,长镜头的辗转延伸、镜头闪回的倒叙都颇为流畅,具有小说段落阅读的质感,每次Briony先入为主的镜头视角也强调了这一时期年少无知却又自以为是的Briony必将铸成大错,小演员的表演生动鲜明,而且承担了对剧情发展至关重要的演出部分,提名最佳女配角也是对其出色演技的肯定。
悲剧发生及二战爆发后几年的这一部分,呈现了Robbie和Cecilia作为受害者的无奈境遇,还有Briony作为赎罪者的心路历程,镜头舒缓、画面残酷而忧伤。Robbie和Cecilia在餐厅的重逢不是华彩部分,反倒是Lola和Marshall的婚礼让人唏嘘,而作为正面冲突最强烈的三人相遇的场景,虽然激烈,却只是Briony的编排。
“So... My sister and Robbie were never able to have the time together , they both so longed for, and deserved . And which, ever since, I've... Ever since I've always felt I prevented . But what sense of hope, or satisfaction, could a reader derive from an ending like that ? So, in the book, I wanted to give Robbie and Cecilia what they lost out on in life. I'd like to think this isn't weakness or evasion, but a final act of kindness. I gave them their happiness.”最后老年Briony在采访时的一番肺腑之言揭开了小说与现实之间结局的差别,又好像是为这场误人一生的悲剧在几十年后做一个最终的注解,这样的结局不完满但接近完美。
怎么样才能获得赎罪呢?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没有一种实体或更高的形式是她能吁求的,是可以与之和解的,或是会宽恕他的。在她身外,什么也不存在。在她的想象中,她已经划定了界限,规定了条件。上帝也好,小说家也罢,是没有赎罪可言的,即便他们是无神论者亦然。这永远是一项无法完成的任务。然而在小说中,让有情人终成眷属,绝不是怯弱或逃避,而是最后的一大善行,是对遗忘和绝望的抗衡。Robbie和Cecilia依然活着,依然相爱——这不是不可能的。